可疑人画像有七分像。
"借电话用。"她扶住柜台,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稳。
阿香立刻拉开抽屉,铜制转盘电话的拨号声在空荡的咖啡馆里格外清晰。
顾承砚正在绸庄后堂看新到的湖州蚕种,陈阿四撞开门时,他手里的放大镜"啪"地掉在账本上。
"少东家!"陈阿四额头的汗顺着刀疤往下淌,"阿香说苏小姐在蓝山咖啡馆,刚才遇袭了!"
顾承砚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抓起桌上的勃朗宁塞进袖管,转身时带翻了茶盏,青瓷碎片在青砖地上裂成星子。
从绸庄到蓝山咖啡馆不过半里路,他却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今早出门前,他亲手给她别上的翡翠串珠还在案头,那是苏老太太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若雪命薄,这玉能挡灾"。
咖啡馆的门开得很急,风卷着苏若雪的月白衫角扑进他怀里。
顾承砚闻到她发间混着煤渣味的茉莉香粉,摸到她后背被划破的布料,喉结动了动:"伤着没?"
"没。"苏若雪抬头,他这才看见她鬓角沾着的砖灰,"是山田的人,军刺上的樱花刻痕和上次码头查到的一样。"她从怀里掏出被揉皱的文件,封皮上有道浅浅的刀痕,"文件保住了。"
顾承砚的手指抚过那道刀痕,像被烫了似的缩回。
他想起三日前在巡捕房提审沈佩兰时,那女人隔着铁栏笑的样子:"顾少东家总以为能困死我?
大日本帝国的棋,早布到黄浦江底了。"
这时,账房的留声机突然"滋啦"一声。
陈阿四从门外探进头:"少东家,军统的王站长来电话,说沈佩兰在提篮桥监狱见了个'领事馆代表',看守说那人身穿藏青西装,戴金丝眼镜,没留名。"
苏若雪的手猛地攥紧他的衣袖。
顾承砚望着窗外飘起的雨丝,忽然想起今早看的《申报》——头版是日商三井洋行新购的纺织机抵港,配图里穿藏青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后颈有块朱砂痣,和沈佩兰颈间那枚樱花胸针的位置一模一样。
"阿四,去提篮桥调近三个月的探监记录。"他转身时摸出怀表,指针正好指向九点一刻,"若雪,你去后堂换身衣服。"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过冰的冷,"还有,让林怀远把今天的遇袭写成'爱国商眷遭无名暴徒截杀',要登在《新闻报》头版。"
苏若雪换好月白衫出来时,顾承砚正低头整理案头的商会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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