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盯着酒,喉结又动了动。
周先生适时蹲下来,用日语轻声道:"山田君的家人还在东京,他的小女儿...上个月刚满三岁吧?"
松本的瞳孔缩成针尖。
顾承砚看见他的手指在发抖,不是疼的,是怕的。
"纺织业有瑞祥绸庄的王老板。"松本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航运是江海关的赵科长,金融...汇丰银行的林经理,每个月十五号收我们的钱。"他抓起酒瓶灌了一口,酒顺着下巴往下淌,"名单在山田的保险柜里,钥匙...在他怀表里。"
顾承砚摸出山田的怀表。
铜表壳上还沾着血,打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全家福掉出来——穿和服的女人抱着小女孩,站在樱花树下。
"原来他也有软肋。"周先生轻声说。
顾承砚把名单递给陈阿四:"立刻去查,重点盯纺织和航运。"他望着松本扭曲的脸,突然想起现代课堂上教过的博弈论:"你以为你们在抢市场?
不,你们在抢工业命脉。
等仗打起来,这些厂子能造军装,能运物资,能印钞票。"他站起身,"所以你们必须输。"
账房的油灯结了灯花。
苏若雪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算盘珠在她手下噼啪作响。
第三遍核对完恒丰纱厂的织机数量,她在账本上画了个圈——果然少记了三台,是上个月暴雨夜转移时被雨水泡坏的,当时怕顾承砚着急没报。
"若雪。"顾承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夜露的凉。
他手里攥着张纸,边角被揉得发皱,"松本招了,日方渗透名单在这。"
苏若雪放下算盘,接过纸的瞬间,看见他指腹上的血痂——是刚才按山田伤口时蹭的。"我拟了三套转移方案。"她翻开手边的蓝布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个牛皮纸袋,"第一套走苏州河,用渔船运到青浦;第二套混进洋商的货轮,挂英国旗;第三套...拆成零件,藏进顾家老宅的地窖。"她指尖划过纸袋上的标签,"设备优先,技术人员次之,账本和配方...得跟我走。"
顾承砚低头看方案,油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
苏若雪看见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你说得对。"他终于开口,"租界封锁是迟早的事,得赶在他们反应过来前散出去。"他掏出怀表看了眼,"天亮后让阿四带一队人去联络各厂,就说'顾家绸庄收旧机器'——这是我们之前约好的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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