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报顾氏绸庄的名号。”苏若雪接着说道,声音里带着他熟悉的清冷,“周鸿年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动顾家,毕竟我们还挂着‘吴淞口纺织同业会’的牌子。”
两辆黄包车碾过积着水的弄堂时,顾承砚坐在最后一辆车上,借着路灯瞥见苏若雪的背影——她把文件护在怀里,像护着什么比命还珍贵的东西。
他掏出怀表对了对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离七七事变还有四天,足够他们布下天罗地网。
天刚蒙蒙亮,商会大厦门前的梧桐树上就落满了麻雀。
顾承砚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陆续进来的商人:福记米行的老板攥着算盘,瑞昌纱厂的周太太扶着翡翠镯子,连向来闭门谢客的钱记钱庄老掌柜都拄着拐杖来了——李墨白的电报昨晚就传遍了法租界,“梅社复兴会通敌”的消息比早饭铺的豆浆传得还快。
“顾少东家。”苏若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换了件月白色立领衫,头发用玉簪别得整整齐齐,腕间却藏着昨晚从密道带出来的账册——边角还沾着霉斑,“周鸿年的人这半年往松本商事汇了七笔款子,每笔都标着‘设备改良费’,可我查过海关记录,根本没有这批货。”
顾承砚转身接过账册,指尖扫过苏若雪腕间的薄茧。
她的手还带着墨香,是刚才在楼下和账房先生核对数目时沾上的。
“等会儿我说话的时候,你把这些数字写在黑板上。”他压低声音说,“要让他们看清楚,所谓的‘梅社’,不过是拿我们的钱给日本人买子弹。”
会议桌的红木纹路上还凝结着晨露。
顾承砚拍开文件袋的瞬间,满屋子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最前排的染坊王老板凑过来看,老花镜滑到了鼻尖:“这……这不是松本商事的印章吗?周鸿年那老匹夫,上个月还说要带我们‘抵制洋货’!”
“抵制洋货?”苏若雪的粉笔在黑板上重重地划了一下,“他抵制的是咱们自己的织机!松本商事的新机器要价是英国货的三倍,可梅社复兴会硬逼着我们买——他们拿的回扣,够在虹口买三栋小洋楼!”
有人拍桌而起,是绸缎庄的孙掌柜:“难怪我家那批杭绸被海关扣了!周鸿年说‘要配合梅社统一调度’,合着是给日本人腾仓库!”
顾承砚望着一张张逐渐涨红的脸,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苏若雪读信时的眼泪,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翡翠簪,想起张謇先生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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