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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着火光冲向废弃染坊,靛蓝染缸的酸腐味扑面而来,却在墙根的草堆里摸到了苏若雪留的记号——三朵被压平的茉莉。
与此同时,苏若雪正蹲在后巷的青砖墙下。
她的旗袍下摆沾着墙灰,发簪不知何时插进了腰间,却比任何时候都像把淬了毒的刀。
翻墙时她瞥见顾承砚撞碎的窗户,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咬着牙摸向巷口的黄包车——那是陈老板的联络人老周的车,车辕上挂着半块缺角的银元。
"周叔。"她掀开车帘,声音轻得像片落在车篷上的雨。
老周的手抖了抖,烟锅"当啷"掉在地上。
他认出这是三年前在法租界救过自己命的"苏小姐",当时她穿着学生装,却能徒手拆了三个跟踪的特务。"赵副官的人在码头。"他压低声音,"要我带信?"
苏若雪从袖中摸出半张报纸,在"棉纱行情"的标题下快速画了个箭头。"引他们去十六铺。"她指了指自己的鞋尖,"把我的鞋印拓在往南的青石板上。"老周这才发现她正脱鞋,白袜踩在凉地上,却从鞋底抽出片薄铁片——那是专门用来伪造鞋印的模子。
"小姐..."老周欲言又止,想起三年前她也是这样,明明可以回重庆领勋章,却偏要留在上海当账房。
苏若雪系好鞋带,把半块银元塞进他手心:"顾先生在染坊等我。"她转身时,月光照亮她耳后新添的抓痕,那是翻墙时被瓦砾划的,"记得,三长两短。"
废弃染坊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顾承砚正背靠着靛蓝染缸,枪口对着门口。
看清是苏若雪,他的手猛地一颤,枪"当啷"掉在地上。
她的旗袍破了道口子,露出小腿上渗血的擦伤,发间的茉莉却还沾着露水——和今早他在账房看见的那个低头打算盘的苏若雪,重叠又错开。
"你从未真正离开过那个世界。"他哑着嗓子,伸手碰了碰她耳后的抓痕。
苏若雪望着他后背渗出的血,突然笑了,指尖抚过他脸上的玻璃碴:"我离开过。"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在顾家绸庄的第一天,你蹲在蚕房数蚕茧,说'若雪,这颗茧子白得像你腕上的翡翠'。
从那天起,我就选了这条路。"
顾承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她第一次查账时,算盘珠子敲得比枪声还利落;想起她在丝行砍价时,能把松本的掌柜说得面红耳赤;想起她昨夜替他擦药时,指腹擦过他心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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