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砚捏着那张白纸的手指节泛白,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纸角,将“身边”二字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墨渍。
苏若雪的手覆上来时,他才惊觉自己后颈的肌肉绷得发疼——刚才在雨里狂奔半条街,此刻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我去查账。”苏若雪抽走他手里的信纸,指尖扫过那行字时微微发颤,“近三个月的往来账目、商会密电,连茶房买茶叶的单子都翻一遍。”她转身要走,又顿住,从怀里摸出块干帕子替他擦脸上的雨水,“你换身衣服,别寒了身子。”
顾承砚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账房门口,喉结动了动。
刚才松本递来的油印纸还揣在胸口,被体温焐得发烫。
杭州通源钱庄的账本、提前泄露的关税草案、赵廷安出现在码头的车——这些碎片在脑子里转成一团乱麻,最后全扎在“鹰眼”两个字上。
原主从前荒唐,绸庄上下谁会是潜伏的内鬼?
账房的老周?
跑外的阿福?
还是...他猛地攥紧帕子,帕角绣着的并蒂莲硌得掌心生疼——苏若雪刚嫁过来时,亲手绣了二十块这样的帕子,说要替他收尽人间风雨。
“顾少,苏姑娘让您去账房。”学徒小柱子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
顾承砚扯了件干长衫套上,推开门时正撞见账房里的动静:七八个账房先生围在八仙桌前,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苏若雪跪在地上,正从雕花樟木柜最底层抽出一沓泛黄的卷宗。
“找到了。”她直起腰时,发簪歪在耳后,指尖沾着墨渍,“财政部的关税调整草案。”她翻开最上面的纸页,“原该三天前从南京寄到商会,可王德昌手里这份,批注日期是五天前。”她指着页脚一行铅笔字,“更怪的是,他改了生丝出口税率——从百分之八提到百分之十二,刚好能卡住咱们新改良的双宫绸销路。”
顾承砚接过卷宗,指尖触到纸张时像被烫了一下。
王德昌是商会里最积极鼓吹“中日商盟”的,上个月还请松本去他的纺织厂剪彩。
“若雪,”他压低声音,“把这份草案抄个副本,再夹张密信。”他从袖中摸出瓶紫药水,在空白处涂了两道,“写‘鹰眼已暴露,速撤’,用柠檬汁写。等他拿到,一烤就显形。”
苏若雪抬眼望他,窗外的天光透过她发间的珍珠簪子,在她眼底碎成星子:“你是要引蛇出洞?”
“松本说计划B三日后启动,”顾承砚将卷宗放回原处,指节叩了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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