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朱印格外刺眼——那是三笔染坊的预付款,金额都是五千大洋,签收人却分别写着“王阿福”“张二牛”“李老三”,可顾家染坊根本没这几号工人。
顾承砚的指尖在纸页上划出沙沙声。
他想起现代课堂上教过的“三角转账法”:虚设供应商,重复报账,把钱转到境外账户——松本洋行的账册里,怕是早有这三个人的户头。
“刘叔,”他抬头时,眼里的光像淬了冰,“上个月初八,染坊说要换新染料,预支了八千大洋。可我问过染坊陈师傅,他说根本没这回事。”
刘会计的膝盖开始打颤。
他扶着桌沿慢慢蹲下,油亮的瓜皮帽滑到地上,露出头顶稀疏的白发:“少东家,我也是被逼的……松本的人拿我儿子的命要挟,说要是不把绸庄的银钱往他们户头转,就……”
“爸!”
门突然被撞开。
刘会计的小儿子铁柱浑身是泥冲进来,裤脚还沾着水草——正是松本货船停靠的码头方向。
他扑到刘会计怀里哭嚎:“他们说只要再转最后一笔,就放了我!可我在船上看见好多铁箱子,闻着有股子火药味……”
苏若雪猛地抓住顾承砚的手腕。
她想起前晚在仓库听见的动静——像是有人用铁钎撬地板。
顾家绸庄地下有处民国初年挖的地窖,原是藏丝绸的,后来年久失修填了土,可最近总有人往那边倒煤渣……
“若雪,带铁柱去后堂。”顾承砚把布包塞进苏若雪手里,“让老周锁好门,别放任何人进来。”他转身看向刘会计,声音软了些,“您儿子没事,松本的人没料到我们今晚回来。但您得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他们要转的最后一笔钱是多少?走的哪家银行?”
刘会计哆哆嗦嗦从裤腰里摸出张纸条。
纸上的数字让顾承砚的瞳孔骤缩:十万大洋。
而顾家绸庄这个月的流动银钱,满打满算只有十二万——剩下的两万,是苏若雪偷偷从嫁妆里挪的,压在账房最里层的檀木匣。
“赵老板那里……”苏若雪突然开口。
她摸着怀里的檀木匣钥匙,想起今早去银行时,赵经理特意说“顾小姐的户头,随时可以支用”。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松本的人既然能渗透账房,说不定连银行都安了耳目。
顾承砚把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怀表夹层。
那里还躺着苏若雪今早写的“我信你”,墨迹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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