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他们说我自卫过当。”顾承砚还没来得及应,她已经跟着巡捕走了,麻花辫在风里晃出个利落的弧度。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阿强凑过来擦汗:“仓库那边我派了四个兄弟轮班,苏府前后门也加了人。王妈说今晚要给姑娘炖百合羹,您看——”
“苏府的护院要换便衣,别吓着老太太。”顾承砚揉了揉眉心,袖扣硌得手腕生疼,“再让账房支二十块现大洋,给守夜的兄弟买热乎夜宵。”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云姑娘的那份,记我账上。”
阿强应了声“得嘞”,跑远时裤脚带起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进阴沟。
苏若雪在二门里等他。
月白衫子外罩了件湖绿坎肩,手里端着茶盏,雾气漫上来模糊了眉眼:“刀疤男招了?”
“招了一半。”顾承砚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山本要断咱们的茧子。春茧烧了,今年新绸子就赶不上秋市,到时候他们再压价收旧料子……”他没说下去,喉间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苏若雪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我让王妈把账房的铁皮柜挪到内室了,钥匙我收着。”她的指尖带着算盘珠子的凉意,“你从前总说‘钱是活的’,现在我信了——可人才是活钱的根。”
顾承砚突然握住她的手。
掌心里的薄茧蹭得他发痒,像蚕宝宝啃食桑叶的动静。
“若雪,”他低头看她发间的珍珠步摇,“今晚你跟王妈睡东厢房,窗台上摆两个铜盆,有动静就砸。”
“好。”她应得轻,却反握住他的手腕,“你也别熬太晚,我让厨房留了酒酿圆子。”
晚风吹过影壁后的玉兰树,落瓣扑簌簌掉在两人脚边。
顾承砚望着她被月光拉长的影子,突然想起今早盘账时,她拨算盘的手在纸上投下蝶翼似的影子——那时候他就想,有些人不是用来护着的,是要并肩站在风里的。
直到更夫敲过二更,顾承砚才在花园里寻到苏若雪。
她站在太湖石旁,仰头看月亮,坎肩被夜露打湿了边角。
“怎么不在屋里?”他放轻脚步,怕惊飞了她肩头的月光。
“睡不着。”她转身时步摇轻颤,“方才王妈说,你小时候总爬这棵玉兰树摘花,被你爹拿戒尺追着打。”
顾承砚一怔,随即笑了:“原主的事,倒比我清楚。”
“我看过你十二岁写的大字。”苏若雪从袖中摸出张泛黄的纸,“‘先天下之忧而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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