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得住?"
林峰的指节在桌布上蜷了蜷,很快又展开,用银匙搅着咖啡:"家父上月把米行盘给了三井物产。"他突然笑出声,"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叙旧——方才在报馆碰着个留洋教授,说要写篇《沪上商媛志》,头一个就想写若雪。"
顾承砚的茶盏顿在半空。
三井物产、报馆、《沪上商媛志》...这些词像火柴头擦过磷面,在他脑子里噼啪炸开。
他想起苏若雪今早说的"留洋教授写文章",想起山本被抓时,巡捕从他车里搜出的三井密信——原来林峰的船,是顺着三井的航线靠的岸。
"林兄对若雪,倒是长情。"他放下茶盏,杯底与木桌相碰,发出不轻不重的响,"不过她现在管着顾氏的账,忙得很。"
林峰的银匙"当啷"掉进杯里。
他低头捞匙子,发梢垂下来遮住表情:"我自然知道她忙...就像知道顾氏绸庄这个月要跟杭州织造局谈新订单,对吧?"
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顾承砚望着林峰后颈暴起的青筋——那是他从前翻墙爬树时才会有的紧绷。
原来恐吓信只是幌子,真正的刀子藏在杭州织造局的订单里。
三井要断顾氏的销路,林峰要断顾氏的财路,而那篇《沪上商媛志》...怕是要把苏若雪推到风口浪尖,让顾家不得不为保她名声让步。
"林兄消息倒灵通。"他摸出怀表看了眼,"我得走了,若雪还等着我带蟹壳黄回去。"
林峰起身替他拿伞,指尖擦过他袖扣时顿了顿:"承砚,有些事...不是钱能解决的。"
顾承砚接过伞,伞骨撑开的瞬间,雨水顺着伞沿流成帘。
他望着林峰在雨幕里的背影——那身影越来越模糊,像团化在水里的墨。
直到看不见人,他才摸出袖扣,内侧刻着的"三井物产株式会社"几个小字,被雨水泡得发涨。
黄包车拐进顾家巷时,他捏紧了袖扣。
阿强撑着油布伞在门口等,见着他便凑过来:"少东家,陈律师方才来电话,说公共租界档案处查到林峰在香港的船运公司,股东名单里有..."
"先进去。"顾承砚打断他,雨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重响,"把账房的煤油灯点上,我要查林峰这三年的货单。"
门房老周的扫帚声从身后传来,混着雨打青瓦的脆响。
顾承砚望着厅里透出的暖黄灯光,想起苏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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