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口远不止顾家绸庄,他要把整条苏州河沿岸的民族企业都捏碎在掌心里。
她掀开帘子看了眼街景,弄堂口的报童还在喊"山本购码头",可这声嘶力竭的吆喝里,藏着更狠的刀子。
顾家绸庄后堂,顾承砚正用算盘拨拉着吴淞口船运单。
算盘珠"噼啪"响着,却盖不过他太阳穴突突的跳——苏若雪出门已过一个时辰,按常理早该回来。
他抓起茶盏喝了口,冷茶梗卡在喉咙里,突然听见院外传来黄包车铃响。
"若雪!"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正撞进苏若雪怀里。
她鬓角的珍珠发簪歪了,盘扣里露出半截烟纸。
顾承砚抽出来扫了眼,指尖瞬间攥紧——烟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山本要屠商,王陈李皆危。"
"老陈说虹口仓库有绸布线头。"苏若雪按住他发抖的手背,"他们不是要抢生意,是要......"
"是要断根。"顾承砚替她说完,喉结滚动着。
他想起三天前在跑马厅,山本一郎拍他肩膀时金袖扣的光——那哪是赞赏,分明是在数刀。"若雪,去把我书房的《沪上工商名录》拿来。"他转身翻出钢笔,在算盘背面快速写着什么,"阿强!
备车去大新纱厂找李老板!"
阿强从车间冲出来,蓝布衫还沾着棉纱:"顾少,车在后门,我让小六子套了匹最壮的枣红马。"他瞥见顾承砚手里的名录,眼睛突然亮起来,"您是要......"
"联合。"顾承砚把名录拍在阿强胸口,"王记纱厂的王老板上月被山本压价,陈记铁铺的陈老头儿子在东北读书,李老板的船上周刚被日舰撞坏——他们都有反山本的由头。"他抓起桌上的勃朗宁塞进阿强怀里,"把枪给李老板看,就说顾某愿做第一个出头的。"
苏若雪捧着名录跑回来,发簪上的珍珠在晨光里晃:"我抄了份各厂痛点,王老板要销路,陈老头要护厂队,李老板缺船......"
"好。"顾承砚接过名录,指腹蹭过"大新纱厂"四个字,"阿强,你跟李老板说,顾家绸庄的染坊免费给他用三个月;若雪,你去给陈老头送二十把新制的钢叉,就说'护厂得用新家伙'。"他突然停住,望着窗外车间里晃动的人影——工人们还在织机前低头忙活,可他们脚下的地,早被山本挖空了。
"顾少!"二柱从车间门口冲进来,额角渗着汗,"东墙根发现两道车辙印,轮距跟山本那辆黑轿车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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