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当年我爹病重,是你半夜翻城墙去请西医;顾记老楼漏雨,是你带着伙计修了三天三夜。"她踮脚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顾承砚要做的事,我苏若雪,从来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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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钟又敲了八下。
顾承砚望着她转身时裙角扫过的风,把进货单收进抽屉。
窗外传来阿强吆喝伙计的声音,还有铜铃铛叮叮当当的轻响。
他摸出怀表,指针指向八点十七分——比平时晚了十七分钟,可这次,他希望时间能走得再慢些,慢到足够看清,山本一郎藏在阴影里的,到底是怎样一张网。
后巷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巡捕房的警笛声。
顾承砚关了灯,望着月光在窗台上投下的影子,那影子里,仿佛已经有了明天的太阳。
接下来三日,顾承砚的长衫下摆总沾着不同的气息。
头日清晨,苏若雪揣着包晒干的野菊花去同福里。
周婶家门帘刚挑起条缝,她便扑上来攥住苏若雪手腕:"若雪姑娘!
我家阿福说,上回您给小囡扎的针,烧退得比西医还快!"竹篮里的野菊被塞进周婶怀里时,苏若雪顺势问起海关货轮:"周婶可听说,最近有日本货轮总往码头跑?"周婶抹了把围裙上的面粉,压低声音:"阿福昨儿值夜,说大和洋行的'春日丸'这月靠港三次,可申报单上只写了丝绸机——哪有船装机器还冒黑烟的?"
那日顾承砚在仓库翻旧账,笔尖在"煤"字上戳出个洞。
苏若雪回来时,发间珍珠沾着露水,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海关登记副本:"周婶让阿福偷抄的,'春日丸'每次都多报两箱货物,箱子上印着'大日本制铁株式会社'。"
第二日晌午,两人蹲在孙伯的旧书摊后。
老书商推了推花镜,从纸堆里翻出张泛黄的《申报》:"上月十五,山本在浦江饭店请客——"他指了指边角模糊的照片,三个穿长衫的背影里,最中间那个别着纺织同业会的徽章,"这是周会长的马褂扣子,我收旧报纸时瞅见的。"顾承砚摸出块银元压在书堆下,孙伯却推回来:"顾老板做的是救国的买卖,咱老辈儿的能帮衬点是点。"
回厂子的黄包车上,苏若雪把照片夹进进货单。
风掀起她的帕子,露出腕上那串顾承砚送的珍珠手链——是他用第一笔改良丝绸的利润换的。"山本背后的财团叫'三井'。"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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