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苏若雪靠在门框上,看顾承砚把今日的订单摞成小山。
晚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处浅浅的疤——那是今早和山本对峙时,被保镖推搡着撞在墙角磕的。
"阿砚。"她走过去,用帕子轻轻按了按那道疤,"难童学校的周校长下午来了信,说孩子们听说要穿顾氏的绸子做的新衣裳,都在院子里唱《卖报歌》呢。"
顾承砚握住她的手,帕子上的皂角香混着新绸子的甜香,裹着晚风钻进鼻腔。
他望着柜台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山河青",想起王记者临走时拍他肩膀说的"沪上商魂",又想起李老板说的"中国人的底气"。
"明儿就开始筹备义卖。"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得让全上海知道,顾家绸庄的绸子,裹得住婴孩的软,也扛得住山河的重。"
窗外,黄浦江的浪头拍着岸,像谁在敲一面看不见的鼓。
义卖当日的晨光还没漫过霞飞路,顾氏绸庄门前的青石板就被踩得发烫。
顾承砚站在二楼栏杆后往下看,排头的是个穿粗布衫的老妇人,怀里揣着个蓝布包,见伙计搬出货架就踮脚喊:"姑娘,我要最素净的那匹!
给我孙女儿做小褂子,她才三岁,爱闻阳光晒过的布味。"
苏若雪的月白衫子在人缝里穿梭,像片落进春潮的云。
她时而弯腰帮小媳妇哄哭啼的娃娃,时而踮脚替老阿公把选中的绸子举高些看纹路,发间那支珍珠簪子早就摘了,说"别扎着谁"。
有个穿学生装的姑娘挤到她跟前,把攥得温热的银圆拍在柜台上:"我不买绸子,这钱捐给孤儿院!"苏若雪要推,那姑娘急得眼眶发红:"我阿爹在闸北修桥,上个月让日本人的卡车撞了——顾先生替我们出的气,我就想替他添把火!"
顾承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兜里的怀表,指针刚过九点,可登记本上的捐款数目已经比预计多了三成。
李老板的"山河青"绸子最抢手,有个戴金丝眼镜的先生一口气买了五匹:"我在南京开布庄,顾先生这绸子,我要带回老家卖——让南边的人也看看,上海的绸子硬气!"
日头爬到头顶时,苏若雪终于得空喝口茶。
她靠在柜台边,额角沁着细汗,却笑得眼睛发亮:"你瞧那个穿灰长衫的,"她用茶盏指了指门口,"是法租界圣约翰大学的教授,刚才说要写篇文章登在《申报》上,叫《义卖里的中国魂》。"
义卖现场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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