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算的账——那二十担生丝是给婴童绸准备的,三天后商会会议,再晚三天,所有染坊都要停缸。
“老陈,你稳住。”他声音平稳得像块压舱石,“被扣在哪儿?有没有看到山本的人?”顾承砚心里有些焦急,但还是努力保持冷静,想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十六铺乙字码头!”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瞅见山本的翻译官小林在边上溜达,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
苏若雪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指尖抵着算盘珠子,“咔嗒”拨出一串脆响。
她凑到听筒旁:“陈叔,您记不记得上个月帮工部局刘处长运过两箱绍兴黄酒?他夫人的寿辰是初八,对吧?”苏若雪心里迅速地想着办法,希望能通过关系把生丝拿回来。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片刻,接着老陈的声音亮了起来:“记起来了!刘处长还说要送我两包好茶叶呢!”
顾承砚朝苏若雪投去赞许的目光,对着听筒沉声道:“陈叔,您现在就去请刘处长‘喝茶’。就说顾记新到了批杭白菊,泡起来香得很。”他顿了顿,“另外,让阿强带二十斤橘子糖去码头——老周的儿子不是想吃吗?”顾承砚心里觉得苏若雪很聪明,也很感激她想出的办法。
放下电话时,窗外的月亮刚从云里钻出来。
苏若雪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峰:“山本急了。”她轻声说,“他怕咱们的婴童绸抢了市场,怕商会会上他的假货露馅,所以才扣生丝、走私布,想把水搅浑。”苏若雪心里分析着山本的意图,希望顾承砚不要着急。
顾承砚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过来:“他越急,咱们越要稳。”他从抽屉里取出染缸改良图纸,在“冰纨婴童绸”几个字下重重画了道线,“王记者明早就能拿到化验结果,李老板的染坊今夜就能赶出首批样品。等生丝一到——”他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像把淬了火的刀,“山本要的‘真本事’,咱们不仅要亮出来,还要扎进他的肺管子里。”顾承砚心里充满了斗志,一定要让山本付出代价。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强举着个油纸包冲进来,额角的草屑还没掉干净:“少东家!我刚去老周那儿,他说后半夜那艘星条旗船的大副是宁波人,爱抽哈德门!”他把油纸包往桌上一放,里面是皱巴巴的货单复印件,“我用两包哈德门换的,您看!”阿强心里有些兴奋,觉得自己立了大功。
顾承砚展开货单,目光扫过“美国棉花”的货名,在备注栏停住——用铅笔写着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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