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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黄包车夫的吆喝声混着轮船汽笛,在晚风中飘得很远。
他想起老鹰说的保险箱密码,想起陈叔说的码头染布机,想起山本金怀表背面的刻字——
“见。”他握住苏若雪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布料传过来,“明天开始,上海滩该听听咱们的声音了。”
王记者的皮鞋声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未到门前,人已先探进半张方脸:"顾少东家好兴致,让在下在门房等了盏茶工夫。"他夹着牛皮公文包,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倒不像是来采访,倒像是来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
顾承砚从后堂迎出来,手里还攥着半页染缸改良图纸。
苏若雪端着茶盘跟在侧后,青瓷盏里浮着碧螺春,雾气漫过她眼尾:"王记者见谅,前堂方才来了位要订五十匹喜绸的客人。"
"该是王某致歉才是。"王记者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抽出钢笔和厚白纸,"早听说顾少把绸庄当战场,今日一见,果然连会客都带着商战火药味。"他笔尖悬在纸面,"顾少说要揭露山本一郎的不法,具体是哪些?
走私?
压价倾销?
还是......"他压低声音,"勾结巡捕房吃黑钱?"
顾承砚的指节在桌沿轻轻叩了两下。
他拿出从枕头底下取出并贴身保存的码头记录,想起山本那批染布机报关单上的"民用纺织机",实际是日本军部特供的高速染色设备——这是能把日商钉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他抬眼时目光沉得像深潭:"王记者可见过咱们手染湖绸的纤维?"不等对方回答,他转向苏若雪,"若雪,取那匹被山本压价的次品来。"
苏若雪转身时月白衫角带起风,很快捧着匹湖蓝绸子回来。
顾承砚展开布料,指尖划过细密的经纬:"山本说这匹布色牢度不够,压到三成价收。"他从袖中摸出个铜制放大镜,"可您看——"他把放大镜按在布面,"植物靛蓝渗进每根纱线,洗十次都不掉色。
反倒是他卖的东洋布......"他抽出张皱巴巴的碎布,"这是从码头上捡的,化学染料只附在表面,晒半个月就发灰。"
王记者的笔尖在纸上疾走,喉结动了动:"顾少是要告诉百姓,不是国货不好,是有人故意抹黑?"
"更要紧的是。"苏若雪忽然开口,算盘珠子在她指下拨得噼啪响,"东洋布便宜,是因为山本拿了租界工部局的补贴。
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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