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狄蜷缩在桥洞下时,总觉得骨头缝里都结着冰。初冬的风卷着碎雪灌进来,他把捡来的破麻袋又裹紧了些,还是挡不住那股往骨子里钻的寒意。不远处的垃圾桶旁,三条野狗正为半块发霉的面包撕咬,呜咽声在空旷的桥洞下回荡,像极了他昨夜没忍住的哭声。
他摸了摸口袋里今天唯一的收获——半盒被踩扁的烟。是从西装革履的男人脚边捡的,烟盒皱得像团废纸,里面却还剩三支。他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摸遍全身才找到半截火柴,“擦”的一声,微弱的火苗舔上烟卷,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烟味很苦,却能让冻僵的手指稍微舒展些。莱狄望着桥洞外的街灯,光晕在雪雾里晕成一片模糊的黄。他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在桥洞过夜的冬天了,五岁被扔在孤儿院门口时,院长嬷嬷说他父母是“走投无路”,可他后来偷听到护工聊天,才知道自己是被亲爹妈换了两袋白面粉——那年冬天,镇子上闹饥荒,粮食比人命金贵。
十三岁那年孤儿院失火,他背着最小的莉莉跑出来时,后背被燎掉了一大片皮。可莉莉还是没能活过那个冬天,肺炎拖垮了她瘦小的身子。莱狄在乱葬岗扒了块木板,给她刻了个歪歪扭扭的“莉”字,那天的雪下得比今天还大,他跪在雪地里,直到膝盖冻得失去知觉,也没哭出一声。
“喂,新来的,那烟分我一支。”
粗哑的声音打断了莱狄的思绪。他抬头看见疤脸,那个总抢他东西的流浪汉正盯着他手里的烟盒。莱狄下意识地把烟往身后藏,却被疤脸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撞在冰冷的桥柱上。
“妈的,跟你说话没听见?”疤脸抢过烟盒,把三支烟都塞进自己嘴里,点燃后得意地吐了个烟圈,“穷鬼就是穷鬼,三支烟都当宝贝。”
莱狄捂着发疼的胸口,没敢作声。他知道反抗的下场——上次疤脸把他的胳膊拧脱臼,他在巷子里躺了三天,全靠捡别人扔的烂菜叶活下来。在这个世界上,拳头硬的人才有资格说话,像他这样的人,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
雪越下越大了。莱狄缩在角落,听着野狗渐渐远去的叫声,忽然想起孤儿院后院的那棵老槐树。春天会开白色的花,落在莉莉的头发上,像撒了把碎星星。那时他总说:“等我长大了,赚好多钱,给你买一院子的槐花。”可莉莉没等到,他也没做到。
天快亮时,他冻得实在受不了,决定去地铁站碰碰运气。那里有暖气,运气好还能捡到乘客掉落的硬币。他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地铁站挪,路过一家面包店时,玻璃橱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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