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料,高的矮的,粗的细的,每一块都等待着被唤醒的命运。右手边的墙上,则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雕刻工具,上百把大小、形状、功能各异的雕刻刀,整齐地cHa在刀架上。它们的木柄,都被主人的手汗浸润得油光发亮,闪烁着温润的包浆光泽,彷佛每一把都有自己的故事。地上,是经年累月踩踏而变得圆润光滑的木地板,上面永远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扫不乾净的木屑,那是无数作品诞生时留下的「骨灰」,也是勳章。
林静默就坐在这间老店舖最深处的角落里。
他二十四岁,正是一个年轻人最该张扬的年纪,但他身上却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他穿着一件领口已经洗得有些松垮的灰sE棉T恤,一条方便活动的卡其sE工作K,K脚卷起,露出结实的脚踝。无论上衣还是K子,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一层细细的木屑,让他看起来像是刚从一片乾燥的雾气中走来。他中等身材,T格因为常年搬运木头而显得结实,一头略长的黑发随意地垂在额前,显然有段时间没空打理了。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当他专注於某件事物时,那双眼睛会变得异常深邃,像一潭古井,将周遭所有的喧嚣与浮躁,都隔绝在外。
此刻,他正专注於手中的那块巴掌大的h杨木。他左手稳定地托着木块,右手执着一把小巧的尖头刀,屏气凝神,刀尖在木块上轻柔而JiNg准地游走。随着细如发丝的木屑不断剥落,一只蝉的薄翼,正逐渐从木块中挣脱、浮现。那翅膀上的网状脉络,清晰得彷佛能透过光看见另一边的风景。
这件作品,他已经断断续续雕了半个月。他不是为了完成订单,纯粹是为了一种自我挑战,一种与木头之间心领神会的对话。但他心中也清楚,这种JiNg巧到极致的「炫技」之作,在这个讲求快速、廉价、有「卖点」的时代,根本无人问津。游客们更喜欢那些造型粗犷、寓意吉祥的量产工艺品,它们被成堆地摆在观光区的店门口,价格便宜,雕工粗糙,灵魂也同样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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