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这气喘得不对

墨是村里老李家磨的，纸也寻常货，但在这昏黄的灯下，倒也透出几分岁月的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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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边小手握笔，笨得紧，像捏着只不听话的鸡毛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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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在纸上划来划去，歪歪扭扭的，像田埂边新抽的野草，东一撮西一撮，半点不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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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姜义瞧着，却眼里含笑，仿佛那歪字，是比田里的麦苗还要新鲜的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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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字这桩事，向来带着点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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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也好，灯影也罢，落在孩子眼里，总不及院子里的泥巴来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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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小儿子姜亮就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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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身子往椅背上一歪，声音软软糯糯，腻得像锅边挂的米粥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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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不写了，讲个故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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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带着点撒娇，又带点谋略，小眼珠转得飞快，算盘珠子似的，打的可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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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子姜明倒不作声，只悄悄抬起头来，眼神里已藏了几分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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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义见了，嘴角的笑便慢慢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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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笔搁下，又将柳秀莲唤过来，一家四口，就围着灯火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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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不散这盏灯，倒更添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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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咳一声，像是调调嗓子，又像是把这一天的尘气理了理，便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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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个樵夫，在山里打柴，迷了路，见两位老人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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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带着点乡间的朴实，又带点说书人的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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