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略显冷清的大门,迎面就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不大的布口袋,正步履匆匆地往外走,脸上满是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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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哥?”陆北顾认出此人,正是州学藏书楼里那位对自己颇为照顾的小吏陈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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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垣闻声抬头,见是陆北顾,脚步顿住,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是陆生员啊回来了?我这正要赶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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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布袋,那里面鼓鼓囊囊,看形状像是几个干硬的炊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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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顾目光扫过他紧握的口袋和眉宇间的忧色,心中了然:“可是家中缺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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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顾分出了三斗米,递给陈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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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吧,此前在藏书楼,多蒙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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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垣吓了一跳,仿佛那递过来的不是米,而是烧红的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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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忙后退一步,连连摆手,声音都有些发颤:“使不得!万万使不得!陆生员,这太贵重了!我不过是替你跑了几趟腿,买了些不值钱的饭食,哪能收你这么重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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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里的米缸确实快要见底,妻儿老小眼巴巴等着他带吃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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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斗米,在平时不算什么,可在眼下这米珠薪桂的关头,简直就是救命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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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当初照顾陆北顾,不过是出于一点恻隐之心和职责所在,拢共也没上几十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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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这三斗米,按他听说“丰裕号”的米价,可是值上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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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堪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礼,他受之有愧,更怕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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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理智很清醒,嘴上更是直接推辞了,但陈垣的目光还是很难从那米袋子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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