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响了。还是那段凄厉的调子,却比上次更清晰,像是有无数张嘴在同时吹奏。风中传来婴儿的哭声,尖锐得刺人耳膜,坟头的土突然松动起来,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水,顺着坡往下流,在她们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水洼里,浮着一缕女人的头发,和一小块婴儿的胎发。
“别烧。”
女人的声音从坟里传出来,闷闷的,带着土腥气。沈念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水洼里扭曲变形,身后站着个抱着婴孩的女人,女人的脸贴在她的后颈,冰凉的呼吸拂过皮肤:“我只要他一句道歉。”
道士突然尖叫一声,手里的桃木剑断成两截:“压不住!这怨气化不开!”
话音未落,唢呐的碗口突然炸开,里面的头发和脐带像活物似的飞出来,缠上沈念的脚踝。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脖子上竟多了道红痕,像是被婴儿的小手攥过。
“当年他吹错了调子。”女人的声音在耳边盘旋,“《哭七关》是送死人的,可我那孩子……那时还有气啊……”
沈念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画面:三十年前的葬礼上,祖父吹着唢呐,脸色惨白如纸;棺材里,李寡妇的手微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而她身下,那个刚降生的婴孩正攥着小拳头,发出细若蚊蚋的哭声。唢呐声越来越响,盖住了所有微弱的动静,直到棺盖被钉死,哭声彻底消失在泥土里。
“对不起。”沈念突然对着坟头跪下,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我替我爷爷,给您和孩子道歉。”
风停了。唢呐声戛然而止,缠在脚踝上的头发和脐带慢慢松开,化作灰烬被风吹散。坟头的缝隙里渗出的水渐渐退去,只留下一小块湿润的泥土,泥土里,躺着那半块烧焦的银锁。
道士瘫坐在地上,说这是怨气暂时平息,可终究是结下的因果,怕是还会找上门来。
回家的路上,母亲一直沉默。快到村口时,沈念突然听见怀里传来婴儿的笑声,细细的,像银铃。她低头一看,那支唢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手里,碗口的裂痕处,竟嵌着颗小小的乳牙,白得像玉。
当晚,沈念又做了个梦。梦里她站在一片开满野菊的坡上,穿蓝布褂子的女人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婴孩,对她笑了笑。婴孩伸出小手,抓住她的手指,软软的,带着温度。
“他说,不怪了。”女人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花瓣,“只是这唢呐……得留着,给孩子当个念想。”
沈念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唢呐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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