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商、工匠、乃至那工部员外郎,都喘不过气来。
马元嗣脸上虚伪的悲悯彻底消失。俊朗脸颊抽动了一下,阴鸷眼眸掠过冰寒杀机。他深深看了一眼阿史娜,又扫过沉默伫立阴影中、如同石塑的张九郎,嘴角极快地下撇。
“哼!” 最终,他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再无半句废话,猛地一甩官袍下摆,转身就走。两名随从紧紧跟上。
他走过那尊喷溅黑浆的彩陶马,走过被黑浆浸污的火盆边缘,大步流星,径直穿过噤若寒蝉的人群,很快消失在作坊大门外昏暗的街巷深处。
就在大门处光线明暗交错的阴影里,夜风似乎送来马元嗣压低了、却如同毒蛇吐信般冰冷清晰的吩咐,钻入张九郎因专注而异常灵敏的耳中:
“…胡女不驯…不识抬举…不必留手了…那‘碎玉胚’…今夜就送去‘影铺子’脱手…要快…”
张九郎心头剧震!
碎玉胚!影铺子!王癞头死前疯语、自己苦苦追寻的“鬼市西头”线索,终于与阿史德之死的祸根,清晰连接!
人群在震撼中渐散。张九郎纹丝未动,感知却如蛛网悄然延伸,捕捉着作坊内未散的悲怆、愤怒与不安。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尊核心的胡人骑射俑上。阿史德死不瞑目的表情凝固在陶泥之上。
在他的感知中,陶俑腹部阿史德头颅陷落处的边缘,一片被黑浆浸染的湿泥深处,一点异常的“黑暗”悄然凝聚。
那不是普通陶泥的灰黑,那是一种连光线都吞噬殆尽的“墨色”!
它在缓慢地“渗透”,最终在陶俑右眼位置尚未点睛的干涸眼眶深处——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眼窝空腔里——悄然凝结成形!
一颗圆溜溜、漆黑如墨、表面光滑如水银的水珠!
它静静停在眼窝里,仿佛一颗凝固的堕落之眼。丝丝缕缕肉眼难辨、却能冻裂骨髓的寒气,正从那颗水珠表面弥漫开来,与作坊里尚未散尽的火气形成剧烈的冷热对流。
夜风灌入,卷起地面的尘灰和纸灰,打着旋儿。
西市的喧嚣远远传来,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油污。
阿史娜挺直了脊梁,脸上的泥血泪痕如同图腾。
她走到那尊未竟之作前,手指抚摸着粗粝冰冷的陶泥,眼中已无泪水,只剩下焚穿一切的烈火与寒冰。
张九郎袖袋深处,粘着工部官窑瓦当鳞片的染油破布,仿佛与怀中那颗收集自彩陶马眼球的寒彻黑浆,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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