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愈发滂沱,如同天穹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伤口。雨水不再是清澈的银线,而是裹挟着旧船厂方向弥漫过来的、粘稠的暗红锈蚀气息,砸在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温热和腥甜,仿佛稀释的血浆。脚下的泥泞早已不再是简单的污水,而是混杂着油污、铁锈碎屑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暗红粘稠物。每一步踏下,都发出“噗嗤”的、令人牙酸的吮吸声,鞋底被死死粘住,拔起时带起污秽的泥浆丝线。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锈味,这味道无孔不入,钻入鼻腔,粘附在喉咙深处,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精神污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生锈的铁屑。更深处,还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亿万只腐烂昆虫集体振翅般的低沉嗡鸣,这声音并非来自物理世界,而是直接在脑髓深处回荡,撕扯着紧绷的神经,诱发着潜藏的疯狂。
林衍紧跟在枢机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这片被彻底污染的土地上。苏晚晴那瓶珍贵药剂带来的短暂清明和身体上的缓解,正在被这无处不在的恐怖环境疯狂侵蚀。清凉的药力如同风中残烛,在污秽气息和灵魂低语的冲击下迅速消耗、暗淡。指尖晶体化的剧痛再次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灼烧起来,暗红的锈蚀纹路如同活着的藤蔓,在脖颈和脸颊的皮肤下不安分地蠕动、蔓延,带来针刺般的麻痒和深入骨髓的冰冷。那扇“记忆宫殿”深处的门扉,在药力消退和环境刺激的双重作用下,低语声陡然变得清晰而急迫,充满了甜腻的诱惑与冰冷的吞噬欲望。
“坚持…苏晚晴…”林衍死死咬着牙,齿缝间渗出血丝混合着暗红的锈迹。他将那只已经空了的药剂瓶紧紧攥在晶体化的右手中,冰冷的玻璃瓶身几乎要嵌入掌心,仿佛那是连接着唯一光明的信物。苏晚晴含泪的、充满巨大恐惧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神,是他对抗这无边黑暗与诱惑的最后锚点。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扇在意识深处疯狂轰鸣的门,将所有的意志集中在眼前枢机那深灰色的、在雨幕中依旧稳定前行的背影上。
视野前方,旧船厂那庞大、扭曲的钢铁骨架轮廓,在暗红色的雨夜中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巨兽骸骨,沉默地矗立着。巨大的龙门吊锈迹斑斑,扭曲变形,如同被巨力拧断的巨人手臂,指向晦暗的天空。废弃的船坞如同张开的口器,里面翻涌着比周围更加浓稠、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红雾气。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腥锈味和灵魂深处的嗡鸣,正是从那巨兽的口中源源不断地喷吐出来。
枢机的步伐突然在一处相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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