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存,他拖着尚未完全恢复元气的身躯,找到了一份仓库管理员的工作。收入微薄,仅够在生存线上挣扎。仓库巨大的空间、冰冷的货物和单调重复的体力劳动,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精力。下班后,他不敢有片刻停歇。陋室里那盏昏黄的灯下,是他佝偻的背脊——抄写单据、整理档案、录入数据……任何能换来零星报酬的零活,他都接。每一分钱都要在掌心反复掂量,精打细算到近乎苛刻。最优先的是那些如同吸血鬼般的高利贷利息,必须按时喂饱,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更深的深渊。剩下的,勉强维持着母子二人最基本的口粮。陈母床头柜上那些小小的药瓶,每次购买都像在他心头剜下一块肉。而陈念恩幼儿园的费用通知单,则像一张张冰冷的催命符,提醒着他作为父亲的无能与窘迫。生活的重压,从未因那场名义上的“胜利”而减轻,反而因为身体的损耗和精神的持续紧绷,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欲坠,如履薄冰。
陈岚的日子,则是在冰与火交织的炼狱中,跳着一场绝望而疲惫的独舞。儿子阳阳竞赛失利后,那道无形的裂痕非但没有弥合,反而在心魔的啃噬下,变得更深、更宽。少年将自己封闭在坚硬的壳里,对母亲小心翼翼的靠近,报以沉默的抗拒或烦躁的敷衍。餐桌上精心准备的菜肴,他味同嚼蜡;试图询问学校情况,换来的是“还行”、“不知道”的冰冷短句。李明轩的态度,在陈默生命垂危那短暂的惊惶期曾有过一丝裂缝,流露出些许作为家人的本能关切。然而,随着陈默出院和法院判决的尘埃落定,李明轩那点微弱的温情如同投入冰湖的火星,迅速熄灭,态度以更快的速度、更冷的硬度冻结回原点,甚至比之前更甚。急诊室外那通冰冷刺骨、充满指责的电话,如同淬毒的冰锥,至今仍深扎在陈岚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每一次想起,都带来尖锐的刺痛和彻骨的寒意。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极薄冰面上行走的囚徒,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倾听着脚下冰层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她加倍地对阳阳好,试图用物质和过度的关注去填补那道鸿沟,却往往适得其反,让儿子感到窒息和厌烦。她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李明轩的脸色,在他晚归时强打精神,试图用轻松的话题去融化那层坚冰,得到的回应却常常是长久的沉默,或是几句敷衍的“嗯”、“知道了”。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空洞地回响,掩盖不住令人窒息的寂静。阳阳的成绩单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每一次下滑都像重锤砸在陈岚心上。李明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带着陌生的香水味和浓重的酒气,夫妻间的交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