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碎玉轩,檐角垂落的紫藤萝开得正盛,淡紫色花串在风里轻轻晃荡,将雕花木窗棂染出一片朦胧的紫影。苏锦璃搁下狼毫笔,宣纸上《庶女惊华》的墨痕尚未全干,书中嫡女正借着一场家宴,将继母私通账房的证据悄无声息地摆在了父亲案头。她看着纸上勾勒出的继母惨白面容,指尖忽然微微发颤——那场景像极了自己及笄宴上,将王二郎赌债账本甩在柳氏面前的时刻,连空气里凝滞的紧张感都如出一辙。
「姑娘!前院又闹起来了!」绿萼气喘吁吁地掀帘而入,鬓边的石榴花被跑出来的风吹得歪斜,「是王家那个混世魔王,带着三四个恶奴堵在月洞门呢!小侯爷已经冲出去了!」
苏锦璃眉心微蹙,羊脂玉镇纸压着的纸页被她指尖碾出细微的褶皱。才刚打发走柳氏派来送「安神汤」的小丫鬟,这王景安倒像附骨之疽般缠上了。她起身时,月白色襦裙扫过绣着缠枝莲的脚踏,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抄手游廊尽头,果然传来苏明轩炸雷般的吼声:「王二郎!你当我相府是你家赌场吗?三番五次来骚扰我姐姐!」十二岁的少年涨红了脸,手里那柄竹节木刀握得死紧,刀刃在日光下映出冷硬的光。
月洞门前,王景安穿着一身宝蓝色织金锦袍,腰间玉带歪斜得快要滑落,显然是刚从「销金窟」出来。他眼底带着未散的酒红,盯着苏锦璃的眼神却像淬了油的火把,黏腻得让人作呕。锦袍袖口内侧露出的鸳鸯戏水纹样尤为刺眼——那针脚粗劣得如同孩童涂鸦,苏锦璃一眼便认出,那是柳氏院里新请来的绣娘手笔,上辈子她生辰时,柳氏正是拿这样做工的荷包当「慈爱」的证明。
「苏明轩,你个黄口小儿懂什么!」王景安试图推开挡路的少年,锦袍下摆扫过石阶,沾了点青苔,「我与你姐姐说体己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体己话?」苏锦璃走上前,声音清冷如冰,目光落在王景安腰间那只眼熟的羊脂玉荷包上——荷包流苏磨损的边角,正是上辈子她亲手绣的缠枝莲纹样,后来被柳氏「借」去赏给王景安,美其名曰「小辈间的玩物」。「是想让我用嫁妆替你还聚福楼的三千两赌债,还是去迎春院替你赎那位刚梳笼的红姑娘?」
王景安被她看得一怔,酒意醒了大半,随即涎着脸凑上前,身上混杂的劣质香粉味熏得人皱眉:「锦璃妹妹,那些都是下人嚼舌根的浑话!」他试图去拉苏锦璃的手,指尖刚触到她袖间的素色纱罗,就被她侧身避开,只抓到一把微凉的风,「我对妹妹的心日月可鉴!只要你点头,我立刻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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