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曹芳手捧那份黄麻诏书,薄薄的绢纸却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双臂剧烈颤抖。
他一遍遍看着那刺目的字句——“贬曹芳为淮南王”,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和脸上。他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金纸一般,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唯有一双眼睛里,充斥着无边的惊恐与绝望,仿佛一只骤然暴露在鹰隼利爪下的幼兔。
“陛……陛下!”侍立一旁的夏侯称见状,急步上前欲扶。
曹芳却猛地一挥手,将那诏书狠狠掼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筋骨,颓然跌坐回冰冷的御座,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因用力而青白。殿内死寂,唯闻他粗重而断续的喘息声,以及牙齿咯咯打颤的细微声响。
“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司马昭……他竟敢……竟敢……”话语被更深的恐惧扼住,再难成句。殿外寒风呼啸,卷过檐角,发出呜呜的悲鸣,更添几分末路凄凉。
皇后甄妤悄然自屏风后转出。她一身素色宫装,发髻间只簪一枚简洁的白玉簪,面色亦有些苍白,然步履沉静,目光清亮如秋水。
她无声地走到御座旁,俯身拾起那份被揉皱的诏书,指尖拂过冰冷的绢面,动作轻柔而稳定。她并未即刻劝解,只是将诏书轻轻放在御案一角,然后伸出微凉的柔荑,轻轻覆在曹芳剧烈颤抖、冰凉的手背上。一股温润平和的暖意,无声地传递过去。
“陛下,”甄妤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穿透了曹芳心头的惊涛骇浪,“司马昭篡逆,天人共愤。然陛下乃大魏正统,承高祖、世祖之基业,岂可因一纸伪诏而自乱方寸?寿春虽小,忠勇之士犹在,陛下切勿失了人君之望。”
她的手温暖而坚定,话语如清泉流过焦土。曹芳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了些许,涣散惊惧的目光慢慢聚焦,落在甄妤沉静的脸上。他反手紧紧抓住甄妤的手,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声音依旧发颤:“……朕……朕该当如何?司马昭称帝,兵锋必指淮南,毋丘俭、诸葛诞、文钦……他们……他们焉肯为朕这‘淮南王’效死?”
殿中诸臣,毋丘俭面色铁青,虬髯戟张,双目赤红,手按佩剑,怒视着殿外洛阳方向,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极;诸葛诞眉头紧锁,眼神闪烁不定,手指无意识地在袍带上捻动,透露出内心的犹疑与算计;文钦则焦躁地踱了两步,目光扫过曹芳和甄妤,又瞥向毋丘俭和诸葛诞,喉头滚动,欲言又止。殿内气氛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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