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深处却是一抹冰冷的了然——酒引心魔,魔噬肝胆!
太医令吉平仓惶赶来,搭上司马师剧烈颤抖、冷汗淋漓的手腕,只觉脉象狂乱如惊弓之鸟,又似油尽之灯,虚浮散乱至极。再看司马师面色,灰败如金纸,双目虽被素帛遮挡,但那惊魂未定的恐惧气息弥漫周身。
“都督…...此乃惊惧攻心,神魂震荡!心胆俱裂之兆!非…...非药石所能速效啊!” 吉平声音发颤,伏地不敢抬头。
司马师喘息如破风箱,胸膛剧烈起伏。那幻觉中的金戈铁马、文鸯索命之声虽渐退去,留下的却是无边无际的冰冷后怕与英雄气短的虚弱。他挣扎着,死死抓住扑到身前的司马昭的手臂,五指如铁箍,指甲几乎嵌进皮肉,声音嘶哑断续,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与急迫:
“子…子上…兄…兄不行了…” 一口浊气堵在喉头,他剧烈咳嗽起来,好半晌才续上,“淮南…淮南刘忠…文鸯…文鸳…皆…豺狼虎豹!其势已成…不可…不可轻撄其锋…魏室江山…司马家…基业…” 他喘得如同溺水之人,浑浊的泪水混着冷汗,从素帛边缘蜿蜒流下,“托付…托付于你了!定…定要…定要…守…守住...善待羊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儿......”
每一个字都耗尽他残存的气力,带着英雄末路的悲凉与无尽的不甘。话音未落,他身体猛地一挺,一大口暗红的淤血狂喷而出,溅了司马昭满身满脸!随即,沉重的头颅彻底歪倒,陷入一片死寂的昏迷。只有胸膛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起伏,证明那曾经搅动天下的枭雄,尚未彻底熄灭。
“兄长——!” 司马昭抱着司马师渐渐冰冷的身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这哭嚎中,惊惧、悲痛、茫然、以及那猝然压顶的千钧重担交织在一起,震得烛火摇曳,满堂死寂。
司马炎扶着父亲,望着伯父那枭雄气概尽丧、只剩灰败死气的脸,再看向伏尸恸哭的父亲,最后目光掠过垂首肃立、脸色“苍白”的刘晴。方才那“龙袍为贺礼”的辩解,此刻听来,字字如冰,寒意彻骨。他握紧了剑柄,指节惨白。
‘那杯‘忆前情’,哪里是酒?分明是引动心魔、碎人肝胆的穿肠毒药!’ 这念头如毒蛇噬心。这看似柔弱的弟媳刘晴,心机之深,竟至于斯!父亲与自己,不过是她掌中拨弄的棋子罢了。
三日后,大都督司马师,这位曾令魏室震颤、权倾天下的枭雄,在惊惧交加、心胆俱裂的煎熬中,于洛阳府邸溘然长逝。至死,那素帛下的双眼,再未睁开,亦再未映照过这纷扰的尘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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