袤,可暂作栖身之所。”唐姬摇首:“此乃汝外祖产业,虽荒废廿载,终非无主之地。”童子闻言拊掌而笑:“既是唐氏故地,何不效仿齐桓公‘泽及枯骨’?”遂附耳低语,献屯田之策。
唐姬初时愠怒,及闻童子详述“以工代赈”“垦荒自足”诸法,渐露惊异之色。忽见流民中一书生模样者,虽衣衫褴褛犹捧《韩非子》苦读,此正是日后威震凉州的姜维之父。唐姬终叹:“孺子之见,竟合圣贤之道。”遂命家僮启仓放粮,又遣人往州府陈情。
正是:稚子仁心开新局,颖川星火照汉疆。
残阳如血,茅檐低垂。刘民童子随母归宅,但见三五耆老候于柴扉之外。为首者乃凉州逃民之长,面如枯枣,衣襟沾满尘霜,腰间悬着半截羌笛,显是汉羌混居之民。
唐姬敛衽施礼道:“诸位父老受苦了。”老丈长揖及地,泣曰:“吾等本居陇西,去岁三灾并至:先逢百日大旱,赤地千里;继而蝗虫蔽日,啮尽残苗;更有西凉军马假借剿匪,劫掠乡里。”言及此,身后青壮皆捶胸顿足,羌人装束者以拳击地,毡帽红缨簌簌颤动。
刘民忽自母亲怀中探首,稚声问道:“可有户籍黄册?”老丈愕然抬首,见开口者竟是襁褓婴孩,踉跄退步,须发皆颤:“此......此乃神人降世乎?”唐姬赧然道:“犬子无状,老丈勿怪。”
“非也!非也!”老丈忽伏地三拜,解下腰间羌笛呈上:“凉州三百二十户,羌人四十七帐,计一千五百七十三口。途中添了十二婴孩,折了八位老者。”童子闻言,稚声骤厉,指其鼻端叱曰:“既为族长,当效陈寔‘梁上君子’故事,岂可糊涂若此!”
忽闻马蹄踏碎暮色,唐府管家唐瑭策马而至。此人面白无须,锦袍玉带,下马时却故意露出内衬补丁,假意叹道:“姨婆清减了!”目光扫过流民,嘴角微撇:“家主闻说荒地收容流民,特命某送来粟米十斛。”言罢示意伙计卸粮,麻袋落地竟扬起灰白尘土——分明掺了半数砂砾。
刘民冷笑不语,暗观那老丈羌笛纹路,忽忆史载羌人善筑堰塘。遂朗声道:“明日辰时,青壮携耒耜集于后山。”复对管家曰:“烦请转告外祖,十日之内,荒地必成沃土。”管家讪笑而去,暮色中但闻羌笛幽咽,似有卧龙潜渊待时飞。正是:稚凤清鸣惊四野,谁家麒麟卧蒿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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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荒地上炊烟未散,唐瑭忽引数名家丁提灯而至。但见其锦衣策马,灯笼映得面色青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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