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论前路（一）

好的，可如今既要入京去做这浪头上的国舅爷，再想如从前一般却是不能够了。早知如此……自家塾读毕，也该逼你和我一道去书院读书，入仕科考，总不至于……我……我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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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鹤雍是个磊落清明的君子，为人子恭孝，为人夫忠方，为人父明责，为自己的兄长则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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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内疚发自肺腑，全无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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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道玄忽得心中蔓生出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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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一命是他自己亲手救回来的，崔鹤雍对梁道玄可以说仿佛半个父亲，姑父军中主事，长年累月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家中诸事实在难以顾及，于是崔鹤雍自小便揽过大半照看幼弟的职责，自己日夜不废专心读书之余，也希冀有一日和表弟一道进取入仕光耀门楣，做同朝为官的扬名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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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表弟是个爱清闲的富贵散人，他慢慢也不动这个心思，只想见梁道玄康健安乐，也算举家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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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表哥的神情，比动气怒斥自己还教梁道玄难受，他一直将崔鹤雍视为亲兄长，见他伤怀，自己也犹如须针入心，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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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来个彻底的坦白，于是殷勤地将茶奉去崔鹤雍面前，肃了声气道：“大哥，蒲公公来后我并非没有念想，越是紧绷越是想不出什么来，反倒这几日松闲，今日也能说出一二，你可愿意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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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鹤雍见梁道玄认真的模样，本想宽慰弟弟几句，可想这机会难得，如若真要弟弟以身入朝，只一味柔和是不能够的，于是以从未有过的决心硬了心肠，犹豫再三，还是接下那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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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回去，我们兄弟二人也许久没有这样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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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道玄乖乖坐下，双手搭在桌上，他总是这样闲散的富贵乡中悠然人的模样，配上那一副贵兼雅的容貌神气，即便说着正经的朝局，却也带着几分琼兰宝树生于桂宫的雍容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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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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