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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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地想起这段时间被自己偷偷倒掉的肉粥，又一遍又一遍想起阿娘的胳膊放在案板上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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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到阿娘哀伤的眼神，不知为何，她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愧疚心，愧疚到她几乎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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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阿娘会这么做，都是因为她，是她让他们担心了，他们才会想出如此极端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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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还把肉粥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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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用她亲娘的肉熬出来的粥，里面全是爹娘对她的爱意，她却轻易倒掉，任由承载着父母期望的粥渗进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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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当时喝掉，是不是就能稍微对得起爹娘一些了？刚冒出这个念头，南山倏然坐起来，最后一点睡意也彻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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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传出细微的响动，她独自在床上静坐片刻，到底还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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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孙晋佝偻着身子，无声地抽着旱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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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默默走上前，在他旁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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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你什么时候开始抽这些的？”她主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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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晋无声看向她，鬓角的白发就这么暴露在她的视线里，南山惊觉他近来似乎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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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南山艰难开口，“对不起，今天不管怎么着，我都不该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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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晋笑了笑，眼角的周围堆叠，不像是四十多岁，反而像七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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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太着急了，阿爹怎么会怪你呢。”他温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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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困兽一般挠了挠头，难得流露出一些烦躁：“其实我现在的身体，不知比以前强上多少了，我实在不明白，你和阿娘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为我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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