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冷而细密,如同天穹漏下的寒针,无声地刺入车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爬行,织成一片混沌的网,
窗外枯槁的田野、灰蒙蒙的天空、远处村庄模糊的轮廓,全被这水网搅得破碎模糊,失了形迹。徐明疲惫地靠在后座,眼睛紧闭,眉宇间却刻着深深的沟壑,仿佛正承受着无形的重压。高冬雨拒绝的消息,如同沉重的钝器,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残忍地敲打他心底最脆弱之处。每一次回响,都带来更深沉的窒息感。父亲那张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孔,此刻又浮现在他紧闭的眼睑之后,每一次晃动,都让他的胸口沉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手指无意识地抬起,指尖轻叩冰冷的车窗玻璃,嗒、嗒、嗒……单调的敲击声在死寂的车厢里空洞地回荡,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身旁的小崔也沉默着,空气凝滞如铅,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只有引擎在不知疲倦地发出单调而持久的轰鸣。
医院办公室里那令人绝望的一幕,还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神经上——黄院长父亲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最后一盆彻骨的冰水,无情地浇熄了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微弱的火星。戴红光走进来时,脚步声异常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拖着无形的铁秤砣。他摘下眼镜,用指腹用力揉搓着鼻梁上方的印痕,疲惫像一层灰蒙蒙的雾笼罩着他。他的目光先是在小崔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随即却像被无形的火焰灼伤,仓皇避开,迟迟不敢转向徐明。
“小崔,对不住,”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反复摩擦,“我…尽力了。”他下意识地搓着手指,仿佛要将某种看不见的、粘稠沉重的愧疚从皮肤上搓掉。那动作里透着一股无力的焦灼。
小崔抬起头,嘴角费力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却只拉扯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弧度,苦涩如同深潭。“红光,别这么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真谢谢您。这哪是您的错?这事儿啊,我看,怕是市长来了也没辙。”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戴红光僵硬的臂膀。这安慰的触碰,反而像一根针,刺得戴红光更加无地自容,目光仓促地躲闪开,死死钉在地面那些被窗外微光切割出的斑驳光影上。
徐明默默听着,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温热彻底熄灭,只剩一片冰冷的灰烬。他站起身,动作滞涩,关节仿佛生了锈。“小戴,辛苦。我们…先走了。有空去枝江做客 欢迎你!”声音沉得如同窗外铅灰色的、压向大地的阴云。在这里多待一刻,都像是在鞭笞自己。和小崔无言地收拾起散落在桌上的物品杂物。走出办公室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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