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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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早已经习惯了我彻夜不归，从不过问，但我半夜回来却是比较少见的。我一路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换下衣物和鞋，回卧室洗澡。我本应该在女友家洗，但为了抹除我在那个公寓里的痕迹，我把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一并处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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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漂白剂的味道实在刺鼻，甚至将我从女友身上沾惹来的尸臭味都给掩盖了，我倒了半瓶沐浴露，用浴球使劲刷过全身的皮肤，将完好的皮肉搓得通红，却仍觉得有什么脏东西附着在身上，无论怎么也洗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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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一个完全不受我控制的人格，藏在意识里，藏在灵魂里，藏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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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澡我足足洗了一个钟头，这一天的体力消耗太大了，我疲倦到大脑发晕，双腿直打颤。医生一直建议我多多运动，促进睡眠，但我工作太忙，应酬太多，很难抽出时间，现在我感觉自己倒头就能睡，看来医生说的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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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借助药物和酒就能入眠，明明是我梦寐以求的，但我此时却不敢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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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睡着了，“我”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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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令我最渴望的睡眠，此时却让我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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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我不敢沾床，就在卧室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我”会把那个胚胎藏在哪儿？更让我不安的是，“我”为什么要把那东西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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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我想到了家里的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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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脚走到厨房，将冷冻柜打开，一层一层地找，冰箱里堆满了各种肉类、速冻食品和女儿的冰淇淋，我不得不将每一层前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就连角落里裹满白霜的不明物体也要仔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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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眼前一片大亮，我本能地捂住了无法适应光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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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妻子在身后轻颤着叫了一句：“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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