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哥……别丢下我……你别想丢下我……永远……不能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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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在悬崖边上一脚踩空，我在极度的惊恐中猛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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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无法用感知去度量的时间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我僵硬地坐在床上，等待意识和官能重回我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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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我缓过一口气，人也从浑沌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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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噩梦了。在被失眠症折磨的这些年里，噩梦成了我的一部分，相对应的是我在清醒的白日也不断经历着生活的各种磋磨，这给我一种荒诞的启迪，好像我的白天和黑夜上演着两出不同的故事，相同的是主角都在搏斗，都在冒险，都在挣扎，所以我并不因噩梦而过于忧心，比起现实中尝不尽的人生之苦，梦终究只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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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近的梦越来越让我害怕了，因为它们围绕着我非正常死亡的弟弟，愈发地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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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之后，我梦到过弟弟两到三次，我的病本来就容易忧虑和燥郁，做噩梦也正常，但唯有这一次，我十分确定梦里的不是我弟弟，而是我，尽管我们长得有七分相象，但那个、那个“东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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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或者说不是我，而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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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再往下想，伴随着生理性的反胃，我身上流了很多汗，被褥都是潮的，我想起来洗个澡，但双腿发软，几乎没有力气撑起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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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了几口气，才挪到床边，在我的一只脚将要落地时，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黢黑的、浓稠的、模糊又膨胀的，我的心狠狠一紧，几乎是本能地缩回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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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我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像两只虚张声势的兽，互相咆哮着想要吓退对方，最后却发现彼此的恐惧同宗同源，只能一同驯顺地沉寂于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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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晚上没休息好，白天我比约定时间迟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了我约好的私立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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