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息地向上收拢、变淡……几个呼吸间,便重新隐没于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风雪重新灌满了耳朵,呜呜咽咽。
压在心口和魂儿上的那座冰山,骤然消失。我瘫在雪泥里,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子的刺痛和劫后余生的虚脱。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被风一吹,冷得刺骨。
左肩的烟锅骨臂依旧死沉冰冷,但刚才那股被纸山天幕“注视”时几乎冻结的感觉消失了。乌木杆身裂纹里蛰伏的黑红光泽,似乎也随着头顶威胁的消失而彻底沉寂下去。只是那黄铜烟锅头,嵌在骨肉里的地方,传来一阵阵迟来的、钻心的胀痛。
老跑山客……爷爷的烟……西北方向……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那口笔直的烟柱捅破纸山的一幕,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记忆里。他最后那一眼,那浑浊眼底一闪而过的针尖般的光,还有那藤棍指向西北的一戳……
不是幻觉!
我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臂和右腿,在冰冷的雪泥里艰难地撑起身体。左肩的剧痛牵扯着全身,每一次用力都像在撕裂伤口。目光死死地投向西北——风雪更大了,老林深处一片混沌的灰暗,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那老跑山客消失的方向。
心口那块阴磷石,依旧死沉冰冷,像个冰疙瘩。
去哪?
回家?那纸糊的村子?
荒野?等着冻成冰棍,或者被尸婴找上门?
头顶的纸山天幕虽然退了,可那最后一声怨毒的低吼,像冰锥子扎在脑子里。它还会回来。还有地底下那鬼东西……
西北!
脑子里就剩这一个念头,烧得比左肩的烟锅还烫!那老跑山客指的路!他抽着和爷爷一样的烟!他认得我肩上的烟锅骨臂!只有他!只有那条路!
“呃……” 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嘶吼,混杂着痛楚和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我咬着后槽牙,用右臂撑着地,右腿蹬着湿滑冰冷的雪泥,拖着那条死沉僵硬的烟锅骨臂,一点一点,朝着西北方向,朝着老跑山客消失的风雪深处……
爬!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左肩的伤口被牵扯,骨头缝里嵌着的黄铜烟锅头像是活了过来,一下下地硌着、刮着,痛得眼前发黑。冰冷的乌木烟杆拖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沟壑,像一条僵死的蛇。
风雪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迷得眼睛都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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