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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纸的声音。
不是风吹纸片的哗啦声。是更细微的,如同无数根干燥的麦秆在极其缓慢地摩擦、弯曲、断裂的“沙沙”声。这声音无处不在,从灶膛里烧尽的灰烬中,从糊窗户的毛头纸缝隙里,甚至……从那些刚刚下葬的、失踪村民的简陋坟包里,若有若无地渗透出来。像某种沉寂了亿万年的虫豸,在黑暗的泥土深处,重新开始它永无止境的啃噬。
还有那些梦。
每一个夜晚,只要闭上眼睛,就会被拖入同一个冰冷粘稠的梦境。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灰白。不是雪,是纸。厚厚堆积、层层叠叠的毛头纸,如同巨大的坟冢。我深陷其中,动弹不得。无数惨白的、只有巴掌大小的纸人,从纸堆的每一个缝隙里钻出来,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两点用我左手皮肤下那种暗蓝色污迹点上去的、深不见底的眼睛。它们无声地爬满我的身体,用冰冷僵硬的纸手撕扯着我左手的伤口,试图钻进去。每一次撕扯,都带来一种灵魂被剥离的剧痛和冰冷。
然后,梦境深处,总会传来那个“守窑人”沙哑、滞涩、如同枯骨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无尽的悲凉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
“烧……烧不净的……”
“根……埋得太深……”
“纸……吃人……也吃土……”
“等……等雪……”
“等……土里的……醒……”
每一次从这噩梦中惊醒,我都浑身冷汗淋漓,左手那暗蓝色的烙印处,冰冷刺骨,仿佛刚从冰窟里捞出来。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只有那无处不在的、来自泥土深处的“沙沙”声,如同梦魇的低语,真实地萦绕在耳边。
恐惧并未随着王老太的湮灭而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更深地扎根在我的血肉和灵魂里,随着左手那冰冷的烙印,一同生长、蔓延。
腊月二十三,小年。
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雪席卷了整个关东大地。鹅毛般的雪片被凛冽的北风卷着,疯狂地抽打着窗户纸,发出“噗噗”的闷响。天地间一片混沌的惨白,气温骤降,呵气成冰。
村子里死气沉沉。失踪者的坟头很快被新雪覆盖,像一个个沉默的小丘。幸存的人们缩在烧得滚烫的火炕上,门窗紧闭,试图用这点暖意驱散心头的阴霾和窗外那鬼哭狼嚎的风雪声。
我裹着家里最厚的破棉被,蜷缩在冰冷的炕角。左手的伤口在低温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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