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操作台上那盘完好无损、依旧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琥珀流心”糕,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仿佛在说:无碍。
然后,她才缓缓站直身体,目光平静地扫过瘫软在地的王小磊,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后落在同样一脸震撼、眼神复杂的饕餮客身上。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致意,随即缓步走回那片“磐石”地垫,重新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出手,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
整个工坊,陷入了更深的寂静。只有蒸柜冷却风扇的嗡鸣,如同劫后余生的心跳。
鹿玖第一个回过神来,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后背的剧痛和刚才强行爆发带来的虚脱感同时袭来,让他晃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沉稳地响起:
“小磊!检查设备!确认状态!”
“苏青!清理现场!检查有无损坏!”
“王婶!糕点……立刻冷却包装!”
“所有人,回到岗位!”
他的指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固的空气,也唤醒了众人麻木的神经。
王小磊连滚带爬地扑到蒸柜旁,颤抖着手检查仪表。苏青如梦初醒,慌忙捡起平板,指挥人手清理狼藉。王婶深吸几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盘承载了太多波折的糕点,走向冷却区。
饕餮客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的目光,先是死死盯着那台恢复平静的蒸柜,又缓缓移向操作台上那盘晶莹剔透的糕点,最后,定格在仓库中央那片地垫上,那个闭目盘坐、仿佛与世隔绝的月白身影上。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震惊、疑惑、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打破了工坊里忙碌的声响:
“磐石工坊……名不虚传。今日所见,不止于‘匠心’。”他的目光扫过鹿玖、王婶、苏青、王小磊,最后落回那盘正在被小心包装的“琥珀流心”上,缓缓道:“此糕,此间人,此地……磐石二字,我今日,方算真正领略。”
他的话语,如同定音之锤,重重地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这评价,已远超美食本身。一场蒸汽狂潮,一次磐石之影的显现,让这位挑剔的老饕,看到了“磐石”更深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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