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的最后一点念想,把他毕生坚守却终将退场的道统,托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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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她言语间也少了几分顾忌,直接点破关键:“称你‘小友’,是前辈对同道后辈的极高看重,亦是……一种无声的诀别。”
盛长权微微垂首,敛目道:“孙儿明白。”
“明白就好。”盛老太太看着他,眼神深邃,仿佛要穿透他平静的外表,直抵内心,“他赠你此砚,望你持身以正,守心以诚,书锦绣文章,开清正之风。这份期许,其心可鉴,其志可嘉。”
“但是,权哥儿,”老太太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带着历经世事的告诫,“你需更要明白一点!余松年其人,清流风骨浸润一生,最是推崇品性纯粹、心无杂念的君子之道。”
“他今日欣赏你言语间流露的‘正’与‘诚’,改日若知晓你为家族存续、为前程功名、为护住你想护之人,不得不行些权宜之计,用些非常手段,甚至卷入他眼中所谓的‘浊流’纷争……”
“他这份今日的看重与期许,恐怕顷刻间便会化为深深的失望,乃至……”
“忌惮与疏远!”
老太太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余阁老内心的权衡:“他那孙女余嫣然,是朵被呵护得太好的娇花,经不起你路上必然的风霜刀剑。余松年今日设宴,怕是早已从你眼底深处那不属于少年人的深沉与锐利中,看出你并非嫣然良配。”
“这方‘松烟’,是他赠予他心目中未来清流砥柱的临别之礼,而非结两姓之好的信物!”
盛老太太结合孙子的描述,一针见血地剖析了余阁老赠砚的真实含义。
盛长权沉默。祖
母的洞察力与对人心世情的把握,与余阁老相比毫不逊色,甚至因血脉相连而更加犀利。
最关键的是,盛长权内心的判断,与祖母所言不谋而合。
“权哥儿,”盛老太太的声音陡然转沉,带着一种饱经沧桑的穿透力与殷殷期盼,字字千钧,“你要记住祖母今日的话!”
“生于这世上,尤其是生于盛家这等根基尚浅、门第复杂、内里并非铁板一块的门户,很多时候,路并非只有一条!更非余阁老所推崇的那般纯粹黑白!”
“清流之道,高洁清名,令人敬仰,自然要争!”
“春闱在即,这是你鲤鱼跃龙门的战场,是你践行所学、博取功名的第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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