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夜空的星图骤然熄灭。陈砚秋的星图指骨灼穿青铜印台,七枚状元印滚落在地,印纽的指骨星官像齐声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薛冰蟾的银刀劈开最近一方印玺,印体裂处露出中空的髓腔——里面蜷缩着条风干的舌头,舌面烙着"元佑三年制"的朱记。
"少府监的铸印规制......"薛冰蟾刀尖挑起舌头,"被换了芯。"
陈砚秋的《墨罪录》突然飞向印台。书页翻动间,夹藏的鱼符碎片吸附起满地印屑,在空中拼出完整的"提线"符纹。当符纹投影到黄河水面时,浊浪间突然立起十二根青铜柱——与誊录所陷坑中的立柱同款,只是柱面刻满了历代礼部印玺的阴文图样。
第一根铜柱轰然倒塌。柱体碎裂后露出成捆的宣和装裱纸,每张都拓着不同年代的"礼部之印"。陈砚秋的星图指骨划过纸面,那些朱砂印文突然渗出血珠,在空气中凝成父亲批阅过的奏折片段。薛冰蟾的银刀突然变沉,刀刃自动指向某张拓片——上面的印文笔画比官印细半分,边缘处还粘着片琉球进贡的珊瑚粉。
"《宋史·舆服志》漏载的副印......"她刮下珊瑚粉抹在刀身,"韩似道私铸的。"
粉未接触银刀的刹那,其余铜柱同时迸裂。飞出的青铜碎片在空中重组为印钮形状,每个钮部都镶嵌着他们在织机房见过的磁石假骨。陈砚秋的金针脱手飞出,针尖穿透重组中的印钮,带出的冰蚕丝上串着七粒磁砂——排列方式与青铜鼎腹的西夏咒文完全一致。
黄河水突然分流。浪涛退去的河床上,露出方三丈见方的青铜印台——台面凹刻着"礼部之印"的阳文,每个笔画沟壑里都流淌着靛蓝色液体。薛冰蟾的银刀插入印台"之"字中央,刀刃吸附的珊瑚粉突然燃烧,将液体蒸腾成带着龙脑香气的烟雾。
烟雾中浮现出铸印场景。陈砚秋看见父亲站在文思院的熔炉前,正将某方印玺投入炽红的铜水。当印钮融化时,炉底突然浮出七枚状牙齿雕的齿轮——与浑天仪内部的零件完全相同。他的星图指骨突然刺痛,指节磁石将烟雾中的影像吸附成形,在印台上空凝成父亲最后的手稿:
"凡印信之权,非在铜铁,而在齿序......"
薛冰蟾的银刀突然劈向手稿虚影。刀刃斩断的瞬间,黄河对岸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十二名着靛蓝官服的铸印匠从雾中走出,每人右手无名指都戴着磁石指套。当首者捧着的鎏金匣里,躺着方未完工的"礼部之印",印台侧面刻着"靖康元年新铸"的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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