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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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老唐刚刚的用词十分斟酌，但梁季澄还是鸡蛋里挑骨头似的，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两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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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班主任没有那个意思，也许是他太过敏感了，但于梁季澄来说，他这辈子最最深恶痛绝的，就是别人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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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世界上最为廉价和无用的东西，像蛋糕里的苍蝇，没法吐出来，咽下去又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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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不理解梁老太为什么要咄咄逼人，致力于和所有人交恶，直到他读懂了街坊四邻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惋惜，更多的是掩盖不住的，高高在上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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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苦难，有人不惜主动暴露伤口以获取更多的同情，有人则选择裹紧皮囊，宁愿化脓腐烂也绝不向外人展露——他们家的人，大概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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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季澄冷笑了一下，家庭缺失如何，没有爸妈又如何，他照样比那些假惺惺关心他的人家里的废物优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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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的家长会吧，梁季澄把发下来的试卷揉成团丢到垃圾箱，这玩意儿放在别人手里是向父母邀功请赏的工具，在他手里就是百无一用。他去小卖部买了瓶汽水，两口就喝完了，又顶着老板嫌弃的目光在门口蹭了会儿风扇，最后决定去录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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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挺可悲的，眼下除了山猫那里，他竟然想不到别的可以接纳他一团怨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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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这个点，大部分时间山猫和他的小弟们都会在录像厅窝着虚度光阴。梁季澄刚到门口，已经能听见里面聊天嬉闹的声音，他推开门进去，正对着门口的台球桌松松垮垮围着几个人，山猫则独自坐在屋子最里面的角落，在看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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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把门关上，”小弟们已经习惯梁季澄的到来，其中一个喊他，“外面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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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猫把电影按了暂停，看清来人后，冲他抬了抬眉，“怎么这个点过来，不在学校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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