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一个诱人且看似顺理成章的选择。利用他人的怒火,点燃驱赶魔王的火焰。梅小E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太平公主却缓缓摇头。她的视线从火星移开,投向了地球旁边那颗熟悉的、银白色的天体。它悬挂在深空,一半沐浴着刺目的阳光,另一半则永远沉沦在绝对的幽暗之中。她的指尖在星图上轻轻一点,落在了月球那永恒的阴影区域——月之暗面。
“不劳远逐,”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纷扰的决然,如同寒泉滴落深潭,“月渊足矣。”
“月之暗面?”梅小E的思维瞬间被这个选择攫住,眼中闪过惊异的光,“那里……永恒的冰冷,绝对的死寂,连一丝阳光都无法抵达。天然的囚笼?”
“天然的囚笼……”太平公主重复着,嘴角似乎有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亦是……最彻底的坟墓。心光所至,无处可逃。”她腕表的蓝光幽幽一闪,仿佛在无声地应和。
“广寒宫”基地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银色甲虫,匍匐在月球澄海边缘广袤的灰烬平原上。巨大的弧形穹顶覆盖着生活区,外面是蛛网般密集的管线、高耸的信号塔,以及如同巨兽骨骼般嶙峋的采矿骨架。无数工程机器人像忙碌的工蚁,在基地周围穿梭,扬起细微的月尘。
然而,基地真正的核心,不在这些钢铁与玻璃的造物之下,而在它指向月球背面——那片永恒黑暗之地的边缘。
这里矗立着“心光阵列”。
它不像传统意义上的武器平台,没有狰狞的炮管,没有复杂的能量导管。它由九座巨大的、近乎透明的晶体方尖碑构成,以一种蕴含着古老玄奥韵律的角度排列,深深锚固在月岩之中。方尖碑内部,无数细微如尘埃的金色光点缓缓流动、汇聚,如同被束缚的星河,又如同无数沉睡的心灵在低语。它们的光芒极其内敛,只在方尖碑表面氤氲出一层若有若无的淡金色光晕,在绝对黑暗的背景下,像九颗沉默的星辰。
太平公主站在阵列中心控制室的巨大观察窗前。窗外,是无垠的黑暗虚空,只有阵列自身散发的微光勾勒出方尖碑冷峻的轮廓,更远处,是吞噬一切光线的、名为“静海”的巨大撞击盆地——月之暗面那深不可测的入口。她闭着双眼,双手虚按在身前一个悬浮的、缓缓旋转的湛蓝色心学符文光球上。光球的光芒与她腕表上的裂痕同步脉动,通过无形的场域,与整个阵列、与地球上的亿万心念网络连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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