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荷花,花瓣边缘被晨光染成半透明的粉,叶脉间的光影正如徐渭笔下的留白,原来中国画家早将光学原理藏进了笔墨的浓淡干湿里。
七月的圆明园,残荷与断柱在水中完成着跨越百年的对话。汉白玉石柱上的缠枝莲纹已风化得模糊,倒映在水面却被盛开的"火炼金丹"染红,花瓣边缘的金蕊与石纹里的鎏金残迹相互辉映。最震撼的是撞见并蒂莲的瞬间:两支花茎从同一节藕上分出,粉色花瓣层层相叠,花心处的雌雄蕊竟如交握的双手。园艺师老陈说,这种自然并蒂莲十万株才得一见,"咸丰十年英法联军焚园时,有位宫女将祖传莲种埋在残垣下,或许这就是当年的种子。"
想起《长安十二时辰》里提到的"并蒂同心纹",此刻眼前的花影与石柱上的浅雕,正构成最动人的现世安稳。水面忽然掠过蜻蜓,停在"层台累榭"遗址的鸱吻残件上,翅尖轻点,惊起的涟漪揉碎了满池花影,却让断柱上的"出淤泥而不染"刻痕愈发清晰。
深秋的西湖雨巷,我曾跟着美院学生钻进芦苇荡。他们支起的画架上,炭笔在粗麻布上皴擦出枯荷的肌理:卷曲的叶片像青铜器上的云雷纹,折断的茎秆在水面投下铁线般的倒影,莲蓬里空落的莲子窠如同星图。"宋代马远画《秋江渔隐图》,枯枝的折笔就是学残荷的筋骨。"学生小林指着水面,倒伏的荷茎在波心划出的曲线,竟与《千里江山图》里的水纹暗合。
雨丝渐密,打在枯叶上发出"嗒嗒"声,忽然懂得李商隐"留得枯荷听雨声"的妙处——残荷之美,在于将凋零化作了永恒的姿态。就像展柜里那方宋代澄泥砚,砚额刻着残荷听雨图,墨痕里的水线与眼前的雨丝,在时光中织成了同一张网。
腊八节的龙潭湖,冰面下的荷梗让我想起法门寺的千年古莲。管理员老赵用冰镩凿开尺许厚的冰层,只见深褐色的茎秆呈45度角挺立,表面结着冰晶,像被冻住的火焰。"《本草纲目》说莲子'八百年不坏',1952年在辽东半岛出土的古莲籽,碳十四测定距今千年,泡在温水里三天就发芽。"老赵说话时,冰面下忽然有气泡上浮,那是淤泥里的新藕在呼吸。
博物馆的恒温展柜里,曾见过法门寺地宫出土的银莲花香炉,花瓣上的錾刻纹路与眼前冰下荷茎的肌理惊人相似。原来人类对莲的崇拜,从来都是对生命轮回的礼赞——当古莲子在实验室里顶破种皮的瞬间,千年前的月光与今晨的阳光,终于在DNA的双螺旋里完成了握手。
离开展厅时,掌心的莲子忽然变得沉甸甸。这颗浑圆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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