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就的公堂被日头晒得发烫,衙役们举着水火棍站得东倒西歪,连堂下围观的百姓都拿汗巾扇着风——谁能想到,这热得能煎鸡蛋的天儿里,公堂中央却像坠了块冰坨子。
"宋县令莫不是想污蔑我?"赵德贵突然仰起头大笑,孝服前襟的酒渍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赌坊的账本早被烧了!"他手指狠狠戳向宋明允腰间的乌木令牌,"你拿什么指证我?"
宋明允叼着的狗尾巴草"啪"地掉在公案上。
他慢悠悠撩起广袖,半块焦黑的账页"唰"地抖落在赵德贵脚边,纸灰簌簌落在孝靴上:"赵公子腰间玉牌刻着'同福'二字,该不会连账本都烧不干净吧?"
那半块账页边缘还带着焦痕,"赵德贵三十两"几个墨迹未干的字却清清楚楚。
赵德贵的笑僵在脸上,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
他踉跄后退半步,腰间玉牌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方才还硬气的声线突然破了音:"你、你偷的!"
"偷?"宋明允屈指叩了叩公案,"昨夜你让王二去灶房烧账本时,可没留意灶膛里漏了半张?"他瞥向缩在堂角的王二,那衙役正用袖子擦额角的汗,见他看过来,腿肚子直打颤。
"带陈婶上堂。"宋明允话音刚落,两个衙役架着个穿粗布衫的妇人进来。
陈婶的手指绞着围裙角,指甲缝里沾着米糠,一看见赵德贵就膝盖发软,"扑通"跪在地上:"大、大人,前儿晌我在厨房择米,瞅见赵公子拿着个瓷罐,在芝麻糖里......"
"放屁!"赵德贵扑过去要揪陈婶的衣领,被衙役一棍子拦住。
他脖颈上的青筋跳得像蚯蚓:"你个帮工敢乱咬!"
"陈婶说的可是实话?"宋明允没看赵德贵,反而转向缩在柱子后的药铺老周。
老周正拿袖子擦眼镜,听见问话手一抖,眼镜"当啷"掉在地上:"回、回大人,天花粉性凉,最忌甜腻......"
"啪!"
赵德贵的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跳起来。
他瞳孔缩成针尖大,盯着老周的眼神像要吃人:"老东西你胡说!"
"周师爷,您说此案是意外?"宋明允突然转向面色铁青的周福。
后者正攥着惊堂木往桌上按,闻言指尖发颤:"自然是粮袋......"
"粮袋?"宋明允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李老板指甲里的米糠是晒干的,可粮铺仓库的米糠该沾着新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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