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鼠毛领,每走一步,领口的珍珠抹额便跟着晃动。
她鬓边的累丝嵌珠玛瑙簪子在烛火下闪着光,身后跟着的女使们捧着盛满纸钱的朱漆托盘,个个屏声静气。
二夫人捧的锡酒壶是暖过的,壶壁上凝着水珠,滴在供桌前的小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姚氏已经八个月了,身子不便,加上外边天寒地冻的就没让她过来。
贺景春和另外几个晚辈跪在末位,只拿着女使递来的香发呆愣神,听着耳边传来长辈们的祷告。
到了巳时七更时分,各院开始祭灶。蟾花堂里的小厨房摆着香案,陈妈妈将麦芽糖涂在灶王爷画像的嘴唇上,虔诚念道:
"老爷子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平雁捧着瓷碟过来,那碟里摆着切成菱形的糖瓜,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块芝麻糖装到新拿的碟子上,笑着和陈妈妈说道:
"这是方才马厨子给的,也供上吧。"
香案旁的铜盆里烧着黄表纸,灰烬被穿堂风吹得飘起来,落在月壶发间像撒了把碎银。忽听院里传来鞭炮声,紧接着是橘清她们几个的笑闹声。
贺景春忽然就掀帘进来,肩头落着雪,手里提着个食盒,陈妈妈惊道:
“哥儿怎么回来了,这时辰不是该去老太太那处了吗?”
贺景春笑着摇摇头:"刚从祠堂处回来,离咱们这近些,我便先过来,再和四弟弟他们一起过去。这是刚拜好的元宝汤,我给你们拿了来。"
月壶乐得忙把食盒打开,里头是几个包着金箔的汤团,在青瓷碗里浮着,像几颗落进水里的星星。
陈妈妈又催着贺景春走了,这才准备招呼着众人去后罩房准备东西好围炉。
今年和往年不同,贺府的年宴也格外隆重些,安排在了后院用来招待宾客处的正花厅里头,院前也早就把雪给扫干净了,只留下半湿的一片青砖地。
下人的住屋门前,也挂着两个粗布灯笼,里头点着小油灯,光晕在雪地上晃来晃去。
其余的小厮们围在暖阁里烤火,有人用树枝在炭灰里画棋盘,有人偷偷喝着从厨房顺来的米酒,被管事的发现了,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
几房老爷夫人开始往各院送年赏。外院的丁管事身后跟着的小厮捧着漆盘,里头码着银锞子、荷包和金豆子。
他正走到外书房时,便拣了个带纹的银锞子递给管茶炉的李贵:"年下辛苦了,老爷太太们赏赐的,买些糖瓜回家去哄孩子。"
本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