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
凡战之道,必先校彼己之势而论长短,故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今北魏据中原沃土,控漠北劲骑,甲兵之盛如秦吞六国;然大宋有芍陂之粟可济三军,冶山之钢能铸利刃,此犹战国时赵有代地之马、齐有东海之盐,各恃其长。
彼之所长有四:地广如汉武之盛,士马强似项羽之锐,钱谷富比桑弘羊之治,赏罚严类商君之法。吾之所长亦有四:中原遗民怀晋室之思,如齐民不忘田氏代姜;边镇兵少而备弛,若秦末陈涉起于大泽;彼赋敛苛重如秦政暴虐,吾屯田恤民似汉文休养生息;淮水为限、舟师制敌,犹吴蜀凭江拒魏。此吾之所长、彼之所短也。吾之出兵也官任其费,不责之民,缓急虽小取之,不至甚病,虽病而民未变也;彼之出兵也,一仰给于民,预索租赋,头会箕敛,官吏乘时掊克,夺攘其财,斩艾其命,而天下大乱矣,虽有严法,不知而禁。此吾之所长、彼之所短也。
昔孙叔敖治芍陂而楚强,今吾疏浚旧渠,粟米盈仓,此以农胜战之术;檀道济唱筹量沙而魏却,今吾冶铁为刃,斩马刀可破胡骑,此以器制敌之谋。《吴子·论将》曰:“凡兵有四机,一曰气机,二曰地机,三曰事机,四曰力机。” 今彼气机骄盈如楚灵王恃强,地机散漫似周室分封,事机乖舛类袁绍谋断,力机虽盛犹苻坚百万之众,此吾可乘之机也。
其四
兵法以诈立,此孙武 “兵者诡道” 之精髓。既明彼己短长,决胜之要在于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彼缓则我急,彼急则我缓,必胜之道也。昔韩信破赵用背水阵、班超定西域以三十六人,皆以此术成万世之功。今北魏恃其铁骑之盛,视大宋如吴越之弱,当效文种骄吴、李牧疲匈奴之策,使其志骄意怠而后击之。
盖骄敌之术有三,皆本于古制而通于今变。
一曰卑辞惑敌,如郑伯肉袒迎楚庄王,遣使告曰:“江南乃衣冠旧地,然陵寝荒芜久矣,愿上国垂怜,许吾修祭扫之礼。” 彼必谓吾志在守成,如齐湣王轻宋而不戒,渐弛边备。昔越入吴宫,献美女宝器以骄夫差,今吾可择佛家青釉叠沿净水钵为礼器,杂以龙凤双璧为贡,使彼谓吾耽于文饰而忘武备。
二曰阳示孱弱,仿汉初交互之策,尽发商船北上互市,暗以硫磺硝石混于货物。彼见吾金帛外流,必笑吾舍本逐末,如虢公贪晋璧而亡下阳。昔蔺相如持璧却秦,正以示弱而藏其锐,今吾商船队中可渐次运送死士,待其懈怠则变起仓猝。
三曰虚张忠义,效申包胥哭秦庭,遣使遍告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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