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成暗红,像块浸饱了血的破布。他故意卸下斗笠,任由雨水顺着刀疤纵横的脸庞滴落,目光却死死盯着官道尽头的雨幕。
身为武将他对杀意更加敏感,就算隔了大雨还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漫天杀意,再结合时辰来算,估计是北镶王世子动的手脚,他对各地藩王之间博弈素来不感兴趣,也波及不到自己,那帮庞然大物弄死自己这么个小小武将,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心中只期盼城墙上的那位不要搞成什么大动静,弄得萧擎苍那老东西又是一怒。
想当初就是他老子北镶王开玩笑没轻没重,萧擎苍连夜拔营将他老爹杀得卷缩在床下不敢动弹,整整半月围城,听说那北镶王到后来退兵都还躲在床板下,一股子屎尿臭屁味。
想到这里,王猛也是忍不住第三次叹息。
什么王侯将相,说白了还是人。
想罢,他又将目光投向远方。
那里,萧无明的那匹“雪中踏月”正在破阵后的泥泞中前行,马蹄溅起的泥点,比北镶王府刺客的毒针更让他心惊。
“知府大人的伞,倒是比京城的官轿还讲究。”
同知孙有德凑近,油纸伞骨碰到康文远的伞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袖口,在其不变莲蓉下,他含笑继续道:“您说这雨下得这么大,镇北王世子该不会被刺客截了吧?"
闻言,康文远的瞳孔微微收缩,伞面不动声色往左侧倾斜,避开孙有德袖中的话里有话。
他们这帮人啊,其实就如西北武夫说的那般,弯弯绕绕,笑中带着刀,一句话有时反复推敲才能听到弦外之音,只盼后知后觉,不然就算悟出有如何,脑袋都搬家了。
装哈充愣,康文远佯装不解道:“同知大人说笑了。”
说罢,他又盯着王猛铠甲下那若隐若现的背影,想起二十年前那场雪夜,镇北王萧擎苍单枪匹马闯京城时,甲胄上凝着的血珠,也是这样顺着这般路滴落,他笑道:“许是殿下贪玩,一时误了时辰,我们就耐心等上一等,西北军的刀枪,从来不会让主子淋着雨,你且放心。”
孙有德听闻也是一笑而过,不再多嘴,心中却是把康文远给讽刺了个遍,论学识论出身他那点比不上这出身南州贫寒的康文远,可奈何人是青柳书院出来的大儒,背靠如今三朝宰相,是正儿八经的宰相嫡系,单凭这一点,连青柳书院大门都未跨进,光靠家里花了不计其数的银两才砸出一个同知的孙有徳厉害的不止一点半点。
敲了敲发麻的大腿,孙有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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