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汉子,还保持着狂奔的姿态,一只脚深深陷在泥里,另一只脚悬在半空,身体前倾,手臂后摆。他腹部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凝固在撕裂的皮肉边缘,肠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却不再蠕动。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种极致的、被驱动的疯狂上,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着,似乎还在无声地嘶吼着那个“跑”字。但他整个人,连同他周围飞溅的泥点,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时间琥珀之中。
稍远些,一个跪在泥地里的女人,双手还保持着撕扯自己胸前衣襟的动作,破布条挂在枯瘦的手臂上,胸口布满用指甲抓出的血痕。她的头仰着,嘴巴无声地大张,朝向惨淡的月亮,脸上是混合着献祭的狂喜和巨大痛苦的扭曲表情。几滴浑浊的泪水凝固在布满泥污的脸颊上。
更远处,那些用石块陶片划破自己身体的人,那些互相推搡踩踏的人,那些仰天祈祷的人……全都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动作和表情,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的雕塑群,散落在死寂的、湿漉漉的黄土坡上。月光惨白,勾勒出他们僵硬的轮廓,投下浓重而诡异的阴影。
绝对的、覆盖一切的沉默。声音被彻底抹除,连带着声音承载的愤怒、痛苦、疯狂……都被冻结在这片死寂的坟场里。
陈北河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冻结了四肢百骸。这不是普通的寂静!这是一种……瘟疫!一种以春花声带为震中爆发出来的、抹杀一切声音的沉默瘟疫!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呻吟,打破了陈北河脑海中的死寂幻象(实际依旧无声)。
是春花!
陈北河猛地低头。怀中的春花身体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半睁的眼睛里,涣散的瞳孔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聚焦,痛苦地转动了一下,看向陈北河。她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没有声音,但陈北河从那口型读出了两个字:“……冷……”
一股巨大的酸楚瞬间冲垮了陈北河的神经。她还活着!她还有意识!但她无法发声,甚至无法听到自己的呻吟!
刀疤刘的身影猛地扑到门洞边缘,那只冰冷的机械眼虹膜疯狂闪烁,如同超负荷运转的雷达,死死扫视着外面那片凝固的死寂世界。他的金属手指在虚空中急速点动,似乎在分析着什么无形的数据。几秒钟后,他猛地回头,对着陈北河和老支书(虽然他们听不见),用那只血肉之眼传递着极度凝重的信息,同时用手指急促地指向防空洞深处——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零件和工具,以及……一个落满灰尘、装着半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