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内心的几乎要被桑余这些轻飘飘话给彻底粉碎。
许久,祁蘅才闷声道:“方才……是朕太荒唐,以后不会了。”
他起身下床,为桑余拢好散开的衣襟,指尖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伤痕,仿佛触碰珍宝。
做完这些,祁蘅又扯过被子盖住她单薄的身子,说:“你歇着吧。”
殿门关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夜栖的雀鸟。
桑余慢慢蜷缩了起来。
她只是会流眼泪,可似乎再哭不出声音了。
她只是觉得无力,人如浮萍,草草一生。
可她的一生为何就要陷入这样令人窒息的漩涡之中,永无宁日。
连自己都要折磨自己。
桑余以为她和祁蘅之间,只是隔着沈康的生死。
可如今,沈康还活着。
她却依旧没办法再去像从前那样再爱着祁蘅。
他们之间,原来就算什么生离死别的仇恨也没有,自己也不会再爱他了。
大概是因为桑余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她曾经会心悦于一起长大的祁蘅。
可不会心悦一个曾对她恶言相向、威逼胁迫的皇帝。
桑余对祁蘅,似乎所有的感情都没有了。
——
夜半时分,桑余在半梦半醒间感到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祁蘅伏在床前,看她醒来,似是笑了笑:“醒了?”
桑余不明所以。
“起来。”他轻声说,语气温柔,“阿余,快起来。”
桑余困惑地撑起身子:“陛下?”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这才入夜没多久:“此刻还不到卯时,陛下做什么?”
“你不是想出宫吗?”祁蘅拿起一件素色斗篷为她披上,“朕带你去。”
桑余怔住了。
月光透过窗棂,在祁蘅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没穿龙袍,也是刻意乔装过的。
桑余看见他眼中闪着少年独有的光彩。
“这么晚?”她迟疑地问。
桑余是怕祁蘅又喜怒无常,是在拿这件事试探她。
毕竟今夜他们才因为这件事争执过。
祁蘅心机深重,她怕自己会落入他的陷进,在沈康离开长安前一天又害了他。
祁蘅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朕回去后想了很久……朕不能再对你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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