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这次他终于看清,那是个年轻女人的魂,怀里抱着个破碎的青花瓷坛,坛口还沾着王婆子的骨灰。女人的魂体对着他轻轻点头,发间的纸花飘落在镇魂谱上,竟将那朵朱砂魂形染成了白色——那是“无憾魂”的标志。
“把红绳剪断。”师父掏出镇魂刀,刀刃在雨中泛着冷光,“青禾,吹《镇魂调》第三段,给她指往生门。”唢呐声再次响起,这次陈青禾特意将气沉在“慈悲穴”,曲调里多了份哀而不伤的绵长。王婆子的魂体渐渐挣脱红绳,飘向西北方的浓雾——那里隐约浮现出半扇青铜门,门上刻着的镇魂纹,竟和他后颈的印记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陈青禾听见地下传来细碎的敲击声。他低头望去,只见王婆子手指曾抓过的青石板下,竟露出半截青花瓷坛的碎片,碎片上刻着个“奠”字——正是十年前那个外乡人留下的。李氏惊叫着扒开石板,底下露出个布包,里面裹着的不是金条,而是一封泛黄的信,信纸边缘染着暗红,像是用血写的。
“娘啊——”王大柱捧着信嚎啕大哭,信纸在风中展开,陈青禾看见上面写着:“婶子,若我遭了不测,便将这坛子埋在槐树下,坛中是我儿的骨灰,他走时才三岁,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末尾画着朵小小的纸花,和槐树上飘下的那朵一模一样。
雨不知何时停了。陈青禾望着王婆子的魂体消失在青铜门后,忽然发现槐树下的女人魂也不见了,只有那朵纸花落在青花瓷坛碎片旁,渐渐化作光点融入泥土。师父将镇魂刀插回刀鞘,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青布衫传来:“看见没?亡魂不肯走,从来不是恋着阳间的财,是放不下心里的债。”
回程的路上,陈青禾抱着唢呐箱走在最后。路过乱葬岗时,他忽然听见草丛里有响动,低头一看,竟是只三花猫叼着半块青铜镜,镜面裂痕里映着他的脸,却又叠着个男人的轮廓——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父亲的模样。三花猫突然松开镜子跑开,镜面上浮现出一行小字,像用唢呐哨刻的:“当镇魂歌绕魂幡,莫忘黄泉路上人。”
他捡起镜子塞进唢呐箱,指尖触到箱底的《镇魂谱》,忽然发现第七页的朱砂魂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朵白色纸花,花瓣上凝着颗水珠,像滴未干的泪。后颈的镇魂纹渐渐冷却,却在心脏位置留下块温热的印记,像有朵纸花正在那里绽放。
回到家时,师父正坐在门槛上擦唢呐。老唢呐的铜哨在暮色里泛着柔光,杆身上的镇魂符竟比白天亮了些。陈青禾看见师父发尾的镇魂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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