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的指尖在手机屏上悬了三秒才按下接听键。
冬夜的风卷着巷口的梧桐叶灌进领口,她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电流杂音——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像蛇信子,一下下扫过耳膜。
“顾影后,玩得开心吗?”
尾音上挑的语调让她后槽牙发酸。
顾疏桐转身背对裴砚舟,大衣下摆却被他悄悄勾住,那点若有若无的牵制像根定海神针,让她喉间的冷笑没抖得太厉害:“赵天成的牢饭香吗?您这通电话,是想替他续杯?”
“聪明人。”对方低笑两声,背景音里传来冰块撞玻璃杯的脆响,“赵天成进去前,把西城区老电影院的钥匙塞我手里了。明晚十点,你带着你那位疯批导演来。”
“凭什么?”顾疏桐指甲掐进掌心,余光瞥见裴砚舟正蹲在台阶上,用鞋尖碾碎李文博刚才掉的烟蒂——他惯常这样,用小动作掩饰情绪波动。
“凭你不想看到《红妆》的海外版权被人截胡。”对方的声音突然沉下来,“金棕榈入围名单下周公布,顾影后该不会想让十年磨的剑,折在最后一步吧?”
顾疏桐的呼吸顿住了。
《红妆》是她和裴砚舟闭关八个月打磨的作品,前天刚送审金棕榈主竞赛单元。
她听见裴砚舟的脚步声逼近,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后颈——他总说这是“人形测谎仪”,她此刻的紧绷肯定透过皮肤传了过去。
“地址。”她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
电话挂断的瞬间,裴砚舟的拇指已经按在她后颈的穴位上揉:“西城区老电影院,93年就倒闭的那家?”何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手机屏幕亮着地图:“我查了,那栋楼归‘天盛影业’旗下,赵天成出事前刚签了续租合同。”
顾疏桐把手机塞进裴砚舟口袋:“他拿《红妆》做饵。”
“所以必须去。”裴砚舟把她大衣领子往上提了提,睫毛在路灯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但得带着何姐的人。”
何敏已经在拨电话,发梢被风吹得扫过顾疏桐手背:“我让小刘带三个安保在附近蹲点,老陈联系片警调监控。”她突然顿住,盯着手机屏幕挑眉,“有意思,来电显示是虚拟号,但信号源定位在老电影院二楼。”
顾疏桐摸出包里的防狼警报器,金属外壳硌得手心发疼:“明晚十点,我们去会会这位‘老朋友’。”
老电影院的铁栅栏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锁,裴砚舟摸出瑞士军刀刚要撬,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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