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素绢上的墨迹还带着潮意,像是刚被夜风吹来的。
她垂眸再看一遍,"影"字在烛火下泛着暗褐,像一滴凝固的血。
系统光屏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
她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人脉图谱的蓝光便漫过书案。
输入"影吐蕃安禄山"三个关键词时,指节微微发颤——这是她昨夜在值房守了半宿的成果。
光屏骤然一亮。
原本空白的节点处浮现出一行小字:"影卫长·段氏,天宝三年入吐蕃,隶属范阳节度使暗桩体系。"
段将军。
这个名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口。
三个月前在西市茶棚,那个总把腰牌收在衣襟第二颗盘扣后的中年武官,那个每次汇报吐蕃边情都要多留半盏茶时间的"韩立联络人",原来竟是安禄山埋在高原二十年的毒刺。
"咚咚。"
值房的门被叩响。
苏婉儿迅速挥手收了光屏,素绢信笺已被她揉成一团塞进袖中。
"苏娘子,王大人和杜员外郎到了。"春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两分急促。
"请进。"她理了理鬓角,抬眼时已恢复冷静,"把门闩插上。"
王敬之当先跨进来,腰间横刀的铁环撞在门框上,发出清响。
他今日没穿官服,玄色短打沾着晨露,下颌还留着未刮净的胡茬:"您昨夜传信说有急事,可是裴烈那边——"
"比裴烈更要紧。"苏婉儿打断他,转向随后进门的杜鸿渐。
后者依旧是素色圆领袍,腰间玉牌擦得锃亮,连靴底都没有沾泥,"杜郎,劳烦把值房的漏风处堵上。"
杜鸿渐挑眉,却没多问,取过案头的棉纸就去糊窗缝。
沙粒打在窗纸上的沙沙声渐弱时,苏婉儿已将系统光屏调至人脉图谱界面,蓝光映得三人面色发青。
"段将军。"她点向那个新浮现的节点,"不是韩立的联络人,是安禄山在吐蕃的影卫统领。
裴烈不过是他手里的刀。"
王敬之的横刀"当啷"落地。
他弯腰拾刀时,指节泛白:"上个月他还跟我喝酒,说要等平了吐蕃就告老还乡...原来都是戏!"
杜鸿渐糊窗的手顿住。
他转身时,玉牌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光:"您是说,我们之前查到的暗桩,都是这张网的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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