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撷芳院的红绸如瀑布般从门楣垂落,层层叠叠铺满梧桐树梢,连风拂过都带着喜糖碎屑的甜香。春桃举着青铜菱花镜的手哆嗦得像筛糠,镜面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小姐您瞧!这云锦嫁衣上的金线凤凰,在日光下都快扑棱着翅膀飞起来了!"
沈微婉盯着镜中身影,九十九只金线绣制的凤凰在大红喜服上蜿蜒游动,每只凤目都嵌着颗黑珍珠,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鬓边垂落的珍珠流苏扫过脸颊,冰凉触感却惊不散眼底翻涌的前世画面——那时她正穿着沈若柔丢弃的旧襦裙,被塞进漏风的破轿子,轿外是柳氏和沈若柔的嗤笑。喉头猛地一紧,腰间突然硌来熟悉的硬物——是萧煜送的羊脂玉"坑人令牌",背面那只扒拉辣椒筐的小猪正对着她憨笑。
"飞什么飞,"她故意撇嘴,指尖戳了戳最近的凤凰眼睛,"再能飞的凤凰,还能快过本小姐坑人的手速?春桃,你说这皇宫院墙高筑的,往后真能跟在将军府似的随便挖坑?"
正给她插赤金点翠步摇的春桃手一顿,簪子差点戳到头皮:"我的小姐!昨儿殿下还拍着胸脯说,让您把皇宫当将军府后园坑呢!您瞧这令牌——"她戳了戳沈微婉腰间的玉牌,"连尚方监都刻了'如朕亲临'的暗纹,比圣旨还管用!"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折扇敲击窗棂的"笃笃"声。萧煜一身织金喜服立在廊下,玉带扣上的和田玉双鱼佩折射出细碎金光,发间还沾着片不小心蹭上的红绸碎屑。他晃了晃手中的锦盒:"本王来送'新婚坑人礼包'——"
沈微婉眼睛一亮,跳起来就去抢:"是不是又有辣椒面?还是巴豆粉?"
"自然有。"萧煜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三小包不同颜色的粉末,"西域七星椒粉、蜀地麻椒末、还有...专门给父皇准备的姜末。"他压低声音凑近,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本王连父皇御膳房的菜单都摸透了,明早的荔枝膏正好试试手。"
"妙啊!"沈微婉笑得前仰后合,却被春桃眼疾手快按回妆凳:"我的祖宗!吉时快到了,您这嫁衣要是笑出褶子,殿下该拿我是问了!"
雕花木门被轻轻叩响,老管家红着眼圈探进头,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只颤抖着指向门外:"大小姐...该上花轿了..."他看着沈微婉鬓边的红珊瑚珠钗,突然抹起眼泪,"将军若还在,定要把库房里的翡翠头面全给您当嫁妆..."
"管家爷爷!"沈微婉塞给他一方帕子,"我爹要是知道我嫁了个帮我坑人的皇子,保准从棺材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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