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
终于有一次,孙绍祖在书房里因一笔生意不顺大发雷霆。我恰好端着参汤进去。他嫌我脚步声重,惊扰了他的思路,毫无征兆地抓起桌上沉重的铜质笔洗,狠狠砸向我的小腿。剧痛让我瞬间跪倒在地,滚烫的参汤泼了一身。绣橘闻声冲进来,看到我的惨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本能地想扑过来扶我。
“滚开!下贱胚子!”孙绍祖正在气头上,绣橘的闯入更是火上浇油。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几步上前,一脚狠狠踹在绣橘的心窝!
“啊——!”
绣橘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小小的身体像断了线的纸鸢,猛地向后飞起,重重撞在坚硬的门框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蜷缩成一团,再无声息。鲜血,刺目的鲜红,从她身下迅速洇开,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绝望的花。
“绣橘——!”我肝胆俱裂,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竟挣扎着爬了过去,想要抱住她。可孙绍祖冰冷嫌恶的声音像淬毒的鞭子抽下:“晦气东西!拖出去!扔到后头柴房去!别脏了我的地!”
两个粗壮的婆子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像拖拽一袋无用的垃圾,拽住绣橘的双脚,将她小小的身体拖出了门外,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刺眼的血痕,从门内一直延伸到幽暗的走廊深处。
我扑在那片渐渐冷却的血泊里,十指深深抠进冰冷的砖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垂死的嘶鸣,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最后一点光,熄灭了。黑暗彻底吞噬了我。在这无边的地狱里,我连最后一丝微弱的依靠,也失去了。整个世界只剩下血的颜色和冷的味道。
府里唯一的老大夫被匆匆叫来,只在柴房外略站了站,隔着门板听了听里面那微弱如游丝的气息,便摇着头走了。连药方子都没开一张。两个婆子得了主子的默许,每日只端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冷着脸从柴房门缝塞进去,便算尽了“人道”。我拖着那条被笔洗砸伤、每走一步都钻心疼痛的腿,一次次想偷偷溜去看她,却被守在角门处的恶仆毫不留情地推搡回来。孙绍祖那张铁青的脸和冰冷的眼神,像无形的枷锁,将我死死钉在自己的牢笼里。
煎熬到第四天深夜,万籁俱寂。我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一角,睁着干涩刺痛的眼睛,盯着窗外那轮被云翳半遮的惨淡月亮。一阵极细微、如同耗子啃噬木头的窸窣声从门口传来。我的心猛地一跳。紧接着,一个更轻、更虚弱的,几乎听不真切的声音,贴着门缝飘了进来: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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