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微红,低低唤了声“姐姐”。凤姐心头冷笑,亲热地挽着她胳膊,一路嘘寒问暖,安置进了大观园后身一处僻静小院。院子倒也齐整,只是透着股无人居住的清冷气。
这“蜜糖”的滋味没尝上几日,砒霜便无声无息地渗了进来。凤姐面上依旧亲热,背地里却支使秋桐做了那冲锋陷阵的恶犬。秋桐本就是个掐尖要强、心胸狭窄的,又仗着是贾赦所赐,得了凤姐的暗示,更是气焰嚣张。她叉着腰,堵在尤二姐的院门口,指桑骂槐,污言秽语如同夏日粪坑里翻滚的蛆虫,劈头盖脸地泼过去。什么“先奸后娶没汉子要的破烂货”、“偷来的锣儿敲不得”,句句戳在尤二姐最痛的旧伤疤上。
尤二姐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她想分辨,可秋桐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那副市井泼妇的嘴脸让她一阵阵作呕。丫头善姐,本是凤姐拨来“伺候”的,此刻却抄着手站在廊下,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非但不劝,反倒时不时添油加醋几句。尤二姐孤立无援,连口热茶都难喝上。饭食送来的时辰越来越晚,端上桌的,常常是些冰冷的残羹剩炙,甚至带着馊味。善姐眼皮一翻:“奶奶将就些吧,如今府里艰难,不比外头逍遥自在。” 尤二姐捧着冰冷的碗,泪珠无声地滚落,滴在浑浊的菜汤里。
园子里偶遇,那些素日还算和气的丫鬟婆子,眼神也变得躲躲闪闪,如同避着瘟疫。窃窃私语像毒虫,总在她经过时嗡嗡响起,又在她回头时戛然而止,只留下无数道意味深长、充满鄙夷的目光扎在她背上。她渐渐明白,这偌大的荣国府,早已被凤姐织成了一张无形而粘稠的网,将她牢牢困在中央,一点点收紧,勒得她喘不过气。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脚踝,爬上膝盖,渐渐要将她没顶。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碗“安胎药”。尤二姐被秋桐日复一日的辱骂和善姐刻薄的刁难折磨得形销骨立,更糟的是,她发现自己竟有了身孕!这消息如同绝境里透进的一丝微光,让她枯萎的心重新燃起一丝卑微的希望。孩子,或许孩子能成为她的护身符?她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鲜活的生命在跳动。
消息自然“及时”地传到了凤姐耳中。凤姐正在用一把精巧的小银剪子修剪一盆开得正艳的凤仙花,闻言,手微微一顿,一朵开得最好的胭脂色花朵无声地飘落在黑漆描金的炕桌上。她盯着那抹刺眼的红,眼神瞬间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凌。孩子?尤二姐的孩子?笑话!她王熙凤只有巧姐一个女儿,若让这贱人生的孽种占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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